“父亲大人,当今圣上初登大宝,励精图治是好的。
父亲能够蒙圣眷,重新起用,实是我袁家大幸。
只是为人子,孩儿不得不对父亲大人讲一些事情。
如今朝中依然是阉党当政,朝政晦暗不明。
许多正直有志之士,要么未能平反昭雪,要么屈居人下,有志不能伸,有才不能展。
圣上甚至还为阉党正名,说其是帝党。让无数正直官员为之心寒。
此等景象,直如父亲当年去职被贬的黑暗时期,观圣上言行,与先皇几无差异。
圣上昔日在潜邸的时候,可还是很同情东林党,厌恶阉党的。
可是观其登基几月以来的言行,在宠信宦官近臣上,比之他兄长天启皇帝,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的阉党刨去了魏忠贤这个和皇帝对接的传声筒,一些阉党重要成员更是可以随时面圣。
这样一来,他们更是唯皇命是从,根本不顾祖宗礼法和墨守成规的官场规矩······”
袁枢本来是规劝老父亲袁可立明哲保身,只是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歪了楼。
也许是面对至亲的缘故,袁枢话里话外竟然敢非议皇上的是非,俨然以清流中的清流东林党自居了。
袁可立一直半眯着眼,坐在太师椅上养神,隆冬天气洗个热水澡,在这内室地龙里一蒸,简直浑身舒泰,给个神仙当也不换。
袁可立如果没有听见儿子这番糟心的话,说不定他的心情会好更多,说不定就睡个黑甜觉了。
可是儿子的话说出口,就把他一天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心情给败坏干净了。
面对这个很明显被人拿来当枪使的憨儿子,袁可立恨不得把之前吃下的羊肉泡馍,都吐出来,吐到这个不肖子的脸上。
袁可立拿起茶盏,提起茶盖缓缓喝了一口浓茶,茶叶的苦涩让他精神一振。
袁可立斜眼看了一下儿子袁枢。
袁枢毫无察觉,还是一副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状,在那里滔滔不绝。
“如你所说,为父来京后,第一件事情应该做什么?”
听见父亲袁可立一副请教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袁枢精神一振,立马道。
“父亲,如今朝局不稳,父亲面圣的时候,应该请求陛下,严惩阉党,廓清朝政,如此才能……”
“跪下!”袁可立忍无可忍,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