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先放猪油,多放点儿。”
“好香啊,搁点儿白菜进去吗?”
“你想啥呢?吃肉一样能吃饱!”
马家村公屋前的水井旁,一口不知道从谁家灶上撬起来的大锅支在地上,七八个女人忙忙碌碌,白面、腊肉、猪油、白糖,好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都是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是原住民也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现在全祭了秦小妹一群人的五脏庙。
记不得有多久没吃过带荤腥的吃食,一想到以后都不用再过那不当人的日子,妇女们心中迷茫尽退,一边忙着煮肉做饭,一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回家以后要做的事。
“我这一丢就丢了八年,也不知道弟弟娶媳妇没,家里人只怕都当我早就死了····”
“我也离家五年了,不过我是小的,算算日子,家里侄儿估计都比我高了,不知道他读书好不好,爹娘身体还硬朗不。”
“我爹娘年纪也大了,这一趟回去···我都怕吓他们个好歹儿,唉···天杀的人贩子,要不是这位女同志救我···我怕是见不着爹娘了。”
大家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到秦小妹身上。
该说不说,她确实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妇女们对她是既感激又好奇。
没有人愿意不当人去当牲畜,可这些年除了一根绳子吊死能解脱,想跑的一个也没跑掉,只有刚来一天的秦小妹做到了。
在场没有人觉得她的行事过于残忍,只觉得佩服、解气。
都是受害者,一人一句吃过的苦,流下的眼泪都能把井填满,疯了心才会同情迫害者。
将复杂的情绪化为使不完的力气,一下一下打在面团上,宝妹一边淌着汗揉着面,一边咬牙切齿道:
“我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候就是把那碗糖水端给那一家子禽兽!我恨不得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肠穿肚烂!烂成一滩泥!恨不得狼现在就进村,一口一个把他们都活吃了!”
明明自己也是好人家的闺女,是爹娘心头的宝,却因为几十块钱就被人贩子卖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这搁谁身上谁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