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华六子出息了,原本瞧不上华子的那些人现在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生怕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他,包括严老汉在内。
“老严啊,你家小严画画是不错,可这有啥用呢?能当饭吃?”华子见严老汉是个孬种不敢反驳自己,便开始继续数落起来“学习不好,以后连个大学都上不了,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衬家里。”
“就是,咱这村里就没出过靠画画能出人头地的,你还整天显摆,也不看看学习成绩烂成啥样。”华子旁边的瘦高个男人附和道“我听说那些搞艺术的,都没个正经工作,小严可别以后成了个游手好闲的,那可就丢咱村里的脸了。”
严老汉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大家都别站着了,我在村东头饭店准备了酒席,咱们吃饭,吃饭……”
那天,严老汉喝了两斤酒,待到所有客人都散去了,小严把饭菜都打包好后,才眼含泪水走到了严老汉身边,想把他扶回家。
“爸,我没有妈妈了……”
小严的声音带着哭腔。严老汉抬起头,看着儿子那满是泪痕的脸,将手无力地搭在小严的肩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儿啊,从明天起,你别再画画了,好好读书,咱得考大学,不能被人看不起。”
“我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但那些公式太难了,我学不会……”
严老汉醉眼朦胧,脑海中却闪过了妻子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阵剧痛。他猛地推开小严,怒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整天只知道画画,不好好学习,你妈能走得这么不安心吗?”
从那之后,严老汉仿佛变了一个人。每天清晨,他就扯着嗓子把还在睡梦中的小严叫醒,催他背单词、做习题。小严稍有懈怠,严老汉就会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人。
其实小严在学习上确实努力了,但他实在不是学习的料,成绩提升得极为缓慢,在学校数十年如一日,他现在已经二十了,经历了三次高考,但无一例外都落榜了。
每次考试成绩不理想,严老汉就会大发雷霆,把小严的画作撕得粉碎,边撕边骂:“你咋这么不争气呀,要是把画画的劲儿用在学习上,早就考上了!”
此时的严老汉已经跟小严记忆中父亲的模样完全对不上了,他两眼充血,愤怒的满脸通红,癫狂的样子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爸,考大学太难了,我……我们学校今年也没几个考上的,都去技校学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