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时赛的规矩是这样的,”裁判宣布道,“我会用面前的这台手提电脑在网上随机搜索图片,搜到什么主题,参赛者就需要根据这个主题来即兴作词和编舞。这次七班先来。”
台下的观众席里一片嗡嗡声。“这也太难了吧?”蓓蓓对小羽说。两个女孩由于刚上台表演完舞蹈,周身还在散发热气。
小羽不以为然,“从逻辑上说,只要参赛双方难度一样就没问题。谁出丑的次数少,谁就赢呗。”
“那是因为就你不在乎当众出丑,”姚诚嘀咕了一句。
怎么这么嘴贱?小羽在想象中乎了他一巴掌,眼见裁判已将电脑连通了正前方的大屏幕。屏幕被分成几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图片在快速翻动,有人像,有风景,有电影剪辑……冷不丁屏幕静止下来,当中有个格子被红框标出,格子中的图片也被放大。是副乡村画,一群农民伯伯正在热火朝天地收割金黄色的庄稼。
“既然是即兴填词和编舞,”裁判体谅地说,“伴舞只需一人即可,毕竟要让多个人跳得协调统一太难。给每个班三分钟做准备,挑选伴奏。”
七班的六个人小声商量了几句,有四人走下台,剩一男一女留在台上继续讨论。三分钟到,七班汇报选好的曲调,是高一音乐课上大家都学过的一首歌。
表演开始,曲子节奏明快又喜庆,倒确实适合为体力劳动做背景。七班这次为了夺冠也是豁出去了,女生站在舞台前方声情并茂地唱,男生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白毛巾搭在脖子上,在后方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
“金色的麦田,嘿!
“泛起千层浪,
“涌上碧云天。
“粒粒麦穗比蜜甜,
“乡亲们喜滋滋庆余年。
“大丫我站在麦浪间,
“不稀罕与那蜂蝶舞翩翩,
“不在意被泥尘抹花了脸。
“只愿同我阿哥齐挥汗,
“肩并肩,两心连——”
伴着甜美的歌声,后方的男生假装卖力地挥舞镰刀,又突突地坐上收割机,时不时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下汗。曲终时还做出粮食卖出去后喜滋滋数钱的动作,观众席里是笑声一片。
“十分!十分……十分!”五个评判都给了满分,“即兴创作能有这样的表现,就是专业人士也没多少能做到的。”
站在后台的几个四班学生互相交换了眼神。七班这一下子拿了满分,四班可就半点儿失误都不能有了。即便也拿满分依然是打个平手,还要再来一轮加时赛。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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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四班上台,无需讨论人选,大家知道填词非姚诚不可,跳舞也非小羽莫属。
随机图片又被调上大屏幕,这次被选中一张乍看像歆茹住的鬼屋图片,只是屋子结构略有不同。石青色的窗玻璃透出朦胧的光,非灯光非烛光,更像头顶上空缺失的清冷月光被装进屋里。大门前的石阶上站着个梳马尾的中年男人,黑色燕尾服的前襟上有金线绣着的花纹,手里捧着盏油灯。灯光将煞白面孔上的五官照得起伏有致,微张的血唇中露出两只尖牙。
吸血鬼?小羽和姚诚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咏徽一族。
沉默片刻后,姚诚低声说:“就照着音乐课上学过的那首《暗夜行船》来编吧。记住——艺术诠释。”他的脸由于化了浓妆,整个人近距离看起来有些陌生。
小羽将曲调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到舞台中央,姚诚在麦克风那里站好,小羽则直挺挺地躺到他身后的地面上。音乐声响起,原曲描述的是入夜后在海上行船时遇上暴风雨,前奏的主旋律由管风琴演奏。听完前奏小羽就知道姚诚选对曲子了,管风琴气势宏大,音色庄严中带着种悲壮,十分适合吸血鬼这种暗黑文化。只听姚诚唱到:
“百足的蜈蚣,掠过廊前红毯。
“蝙蝠的翅膀,划过古堡之尖。
“泪烛忽闪,几滴残血犹挂唇边。
“家财万贯,栖身只一口棺。”
在姚诚开口唱的同时,地上的小羽抬起胳膊搭在看不见的棺材壁上,闭着眼睛,僵硬的上身缓缓坐起。单是这个动作,没受过舞蹈或武术训练的普通人便做不到。
“艺术诠释,”小羽脑中想着这四个字,将自己置身于姚诚所描绘的诡异世界里。
“不腐的血肉,行走于千万年。
“尘封的记忆,停在旧日某天。
“猎物眼中,我是死神降世,
“情人怀里,我辗转艰难。”
姚诚唱这第二段的时候,小羽已经从地上站起,像僵尸一样在台上四处移动。因为是有功夫之人,两条腿不需要怎么摆动,身子却能平稳地在地上滑行。期间还故意摔倒一次,在身子离地两寸时又直棱棱地弹起。台下观众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见惯了楼起楼塌,眼瞅着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