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考虑的,是支撑一个世界的材料。这种材料既要坚固,又不能像钢铁那样严丝合缝、寸草不生。坚固的同时离不开脆弱,干净不能过了头,要为生命的产生提供机会和养分,对一切腐烂和死亡不予区分地包容。”
常泽点头,“很好。下一个,向槐。”
望着常泽那张酷似陌岩的脸,小羽又忍不住想,怎么才能弄到他的头发呢?拿去同陌岩的做一下DNA鉴定,看看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向槐拍的,居然是游艇在周五夜里遇上的巨型涌浪。“世界之所以能运转,不仅在于‘有’,还在于‘动’,不动不变的东西是无法长存的。日月交替,潮起潮落,天地生生不息,每一刻的我们同前一刻都是不一样的。”
咦?小羽心道,这不就是佛教讲的“成住坏空”,“无常我”吗?这个向槐是不是懂佛法?
接下来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自然景观。最后就剩小羽和姚诚二人了,他俩提交得最晚。常泽低头望着讲桌上内置的屏幕,嘴角咧出一个不对称的笑。“卫小羽和姚诚同学提交的是同一张照片,要不你俩一起上来讲?”
什么?小羽无法置信地望着前方大屏幕上姚诚和魟鱼的那张合影。她是昨晚睡前突发奇想,把这张照片当作业交了上去,没想到那小子也这么干了!
“哦哦——”四周的同学们跟着起哄,坐在小羽右边的姚诚冲她傻笑一声,率先走上台。小羽无奈,也只得跟上去。
常泽那两只核聚变玻璃珠眼眯了起来,依次打量着二人,问,“卫小羽,你怎么会有姚诚的照片?你们俩周末一起出去拍的?”
“不是我俩出去拍的,”小羽诚恳地对常泽说。莱瑞公学禁止谈恋爱,不过她没啥好心虚的,她爱的人反正不在这间学校里。“是全班同学们一起坐船去雾马岛玩时拍的。怎么常老师您没收到邀请吗?这人缘,可真是有点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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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泽脸一黑,“别扯废话,讲你的照片。”
不是你先岔开话题的吗?小羽在心里抱怨。打起精神,转身望着大屏幕说道:“世界的本源,就是——这个世界不大对头。我们都知道,鲨鱼从一亿年前起就已存在了,到今天也没怎么进化。教科书上说的是因为鲨鱼已经是海中的霸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足够它生存,所以没有进化的动力。”
小羽嘴里说着,拿手指描了描屏幕上魟鱼的眼睛和嘴巴。“你们看这家伙,和姚诚长得多像啊,简直是亲兄弟。”
台下又一阵哄笑声。“要不要做个DNA鉴定?”姚诚在一旁小声问。
小羽不理他,接着说:“然而魟鱼也是在多少世纪前就已停止进化,现在还只能在水里游来游去,姚诚却在陆地上吃喝玩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假如进化的动力就是生存,为何其他生物都止于温饱,只有人在没完没了地往前发展呢?就像一同起跑的一万个人,9999个跑了十米就停下了,还有一个人跑完马拉松也——”
“你到底想说什么?”常泽不耐烦地打断她。
“要不让我来吧,”姚诚接过话头,“我想她的意思是,我们的自然界其实没那么‘自然’,当中有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些疑点并非隐藏得多么深,而是刺目地摆在那里。可悲的是,所有人都看不见,或者说,大家都不想去看。”
台下一片寂静。小羽注意到,常泽眼中的精光收敛了,向槐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和姚诚。小羽知道向槐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