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色未明地瞥过面色僵硬的大太太,“聿哥儿又害了风寒,今日是见不到了,你大嫂嫂照料他很是辛苦,你是他嫡亲的小姑姑,如今回了府,得闲时便多去瞧瞧他吧。看在你故去的大伯父和大哥哥的情分上,也要多多爱护他。”
大太太面色稍缓。
又见老夫人将二公子崔昱和正站在崔昱身旁偷偷撇嘴的崔珍也唤到跟前,认真道:“你们都是咱们靖阳侯府血脉相连的哥儿姐儿,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日后也要同气连枝,荣辱与共,知道吗?”
大太太心思稍转,赶紧道:“母亲,瑛姐儿也是咱们崔家的子孙呀,她可是在您膝前长大的嫡长孙女,可从孝惠太子亡故,她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日子?母亲您可不能不管她了呀。”
“住口!瑛姐儿是先皇亲封的太子妃,如今又有太后怜惜,破格允她随居慈宁宫,连她膝下的湘王都得以暂不就藩,这是何等尊荣,你还不知足?”
大太太一噎,心道那算什么,若是孝惠太子当年不曾横遭冤案,暴亡东宫,如今她的女儿就是皇后娘娘了,湘王那就是未来的皇帝,要真是那样,二房哪来的胆子惦记爵位?
她也用不着白白抬举崔瑜这丫头占便宜了!
他们长房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老夫人看着大太太的神色,哪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卫氏和崔瑛如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自己这些年,出于对长子长孙的缅怀,对长房太过纵容了。
老夫人不由叹息,“如今瑛姐儿人大了,心思也大了,她若还记得自己是崔氏子孙,我自然是认她的,可若是她忘了,只怕崔家留她不住啊。”
“大嫂真是当罚!”
二太太见屋中氛围低沉,挑起细长的眉眼佯嗔,“谁不知道母亲是最疼瑛姐儿的,当年我这珍丫头不懂事,可没少吃她大姐姐的醋,偏大嫂还要拿这些话来刺母亲的心,我可要不依了!”
“真真泼皮!”老夫人笑骂道。
屋子里氛围霎时松动起来。
二太太继续凑趣,“母亲既然笑了,我可全当是夸我了,这可得好好想想讨个什么赏,不过今日是咱们家瑜姐儿回府的好日子,我就不做这讨嫌的,平白抢侄女的风头了。”
大太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仍不肯死心,思虑良久道:“四弟和弟妹的院落许久不曾住人了,瑜姐儿自己住过去,我这做大伯母的也是不放心,不如便跟着我住吧。”
要是能把崔瑜要到自己身边,那就好控制的多了,还有那足足用了二十几架车才运回来的箱笼,大太太真是想想都眼热。
“这倒不用了,”老夫人冷哼,卫氏的心思她是一眼便看穿了,身为伯母,竟然惦记起侄女的财产,实在是不成体统。
卫家门楣平平,若不是老侯爷当年随太祖皇帝打天下时,与卫氏的父亲有些渊源,他们也不会给长子定下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