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颤抖,准确无误地指向底下一个正在与身边两女调笑的胡须男。
“那日他战败逃亡,正遇着我。他的手下说要杀我以免泄露行踪,他却说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放我走。我跟着他,看他解救了他的娘子,看他说要放所有奴仆归家。可现在,他府上奴仆数百,姬妾也数不胜数。”
刘言红着眼望向阿卓,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你说,他怎么可能不败呢?”
阿卓默然低头,她不知该如何劝说刘言,只是心中蒙蒙呐喊,不该是这样的。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底下的乐舞声逐渐消停,刘言才恍然惊觉回神。
“回去吧。”
阿卓待他回到住所,才发现刘言所住的地方相比起刚才那些将领的住所堪称简朴,半点金银装饰也没有,称得上多的只有书、纸笔和舆图,连服侍的仆从也只有一二。
刘言见她打量也毫不在意,他跪坐在书桌前,向阿卓请求:“请阿卓姑娘,见证他们与我的结局。在叛军彻底失败后,我会将一切告诉你。”
“又要继续往后拖吗?”阿卓随手拿起一本《春秋》,翻了两页,转头向刘言冷笑,“你觉得我很蠢么?”
她在屋子中转悠,将见到的书籍图册全部丢到刘言面前:“是,你屋中并无金银,但这些书、纸、舆图更非平常人家能有。你费尽心思让我去看叛军的骄奢淫逸,转眼又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朴素不恋财物的模样,究竟有何目的!”
“刘言,真的是你的名字么?你到底,是谁!”
刘言的谋算被戳破,却只是笑笑:“我说了,待到一切结束,我会将一切告知阿卓姑娘。”
“你找死?”阿卓冷冷质问道,刘言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阿卓姑娘杀了我,可就永远不知道背叛之人是谁了。”
阿卓沉默了一瞬,突然也大笑起来。
“没关系,知道行军路线的人只有不到十人。”
她朝刘言看了一眼,在对方恍然大悟的惊惶里笑容逐渐嗜血:“大不了,将他们全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