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仪的情绪在嬴修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嬴修意味深长笑道:“放心,大哥心中有数。”
皇帝早年征战,直到三十岁才得了嬴修这个嫡长子,从前也是真心爱护的,无论文韬武略还是帝王心术都是皇帝亲手教导。只是随着嬴修逐渐长大,父子之情终究没敌过皇权罢了。
自最初的亲亲君父到后来的陛下,嬴修用了二十六年来习惯,正因如此,嬴修并不担忧,他有足够的经验应付皇帝的疑心病。
嬴仪听他语气笃定,满眼的担忧算是消了些。
嬴修失笑,看向幼弟的眼神有些复杂,又用力揉了揉他的头:“早些年不也这般过来了,小仪,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
话毕,嬴仪回了怡姝苑。令雪装了几件衣物来圆谎,嬴仪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子,和她一同回了承天门。
二皇子的车驾早已等在了门外。马车门开了半扇,二皇子坐在马车里,从窗户望嬴仪。
“怎么这么慢,你爬过来……”话到一半僵在了嘴里,但他未尽的话语谁都知道要说什么。
令雪低着的头闪过一丝薄怒。她被太子派给嬴仪,从此就是嬴仪的属下,主辱臣死,尤其对方还是和太子久不对付的二皇子。
嬴仪却早已习惯了。
他与母亲一同生活时,母亲意识并不常常清醒。他去取饭菜、衣物时,时常听到一些故意的大声取笑。
尤其是去了根的内侍,本就因为自身残缺而自卑,本该高高在上却也因残缺而被宣告不祥的皇子,无疑是他们强撑自尊的最佳垫脚石。
只是后来和绘屏一同生活时,再遇到有人背后说起七皇子残疾,绘屏就会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与他较量。
想到这,嬴仪嘴角微微勾起,但又迅速陷入更大的悲痛里来。
嬴仁看着七皇弟眼眶微红,眸中隐隐闪着水光,他本就慌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