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当即就有一个人来到顾小灯身边撩衣跪下。
顾小灯看着手里捧着戒尺,跪呈在他面前的祝弥,又呆又怕:“祝、祝管事,怎么了?”
祝弥跪呈刑具,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的稳重样:“奴才看管下人不力,以至连累表公子声誉,请表公子持此戒尺,鞭打奴才四十下,以儆效尤。”
顾小灯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摇头:“不行!”
他抬头看向上座的顾琰,冷不丁撞上顾琰森冷威严的眼神,浑身一瞬冒出鸡皮疙瘩。
祝弥恭敬地跪在他脚下,稳若泰山地当众对他教授起顾家的刑罚家法规矩,一字一句条理清晰,掷地有声。正堂里分明坐着不少人,他们却能木偶一样不言不动,偌大的厅堂里只有祝弥的诵读声和顾小灯的喘息清晰可辨。
“请您尽力鞭打奴才四十下。”
顾小灯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毫无死角地笼罩住了他,他想说一句别太荒唐,但唇齿打颤,什么话也不敢吐露出来,生怕招惹出更吊诡的场面。
祝弥把手里的戒尺往上呈:“表公子若不想费力,那便将戒尺交由外面的府兵,鞭打奴才六十下。”
外面的府兵个个高大,个头一个有顾小灯两个半大,六十下打下来,只怕能把人打成重伤。
顾小灯额头冒出冷汗,眼泪也涌了上来,求助地再次看向上座的顾琰:“王爷,请您饶恕……”
顾琰看向门外:“拖出去,鞭八十。”
门外两个魁梧的府兵走进来,铁塔一样直奔他们,顾小灯受不住了,慌张跪了下来:“王爷!我打!求您开恩!求您开恩!”
“起来,打。”
顾小灯僵硬地慢慢起来,满堂死寂,他不敢看坐在两边的人,而祝弥已经主动递上了刑具。
过去在民间当卖货郎的小儿子时,他压根没有和同龄人打架斗殴过,养父和义兄撑在他面前,他只需要躲在后面好奇地看红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和祝弥相处了快一个月,他当祝弥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严师,一个新认识的大哥,一个见识多广的稳重大人。
现在他这个学生、小弟、小孩,却要拿起刑具去打严师、大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