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眼下是冬日,外头虽在下雨,却不曾打雷。但由于卫霄的一句话,此刻,马燕欢的耳内雷声轰鸣。只见她苍白的脸色瞬间转为青紫,下一刻又附上一层灰黑,瞧着比死尸都难看,甚至站立不稳几欲跌倒。然而,卫霄并不准备放过她。
“马老师。不,也许我该称呼你赵姨的女儿。”卫霄在小床上蹬跳着,笑着说道:“毕竟,我还是跟赵姨熟悉些。”
马燕欢想冲上去捂住卫霄那张可恶的说个不停的嘴,所剩不多的理智让她握紧拳,咬紧牙关死死地站在原地。马燕欢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至少要弄明白眼前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原本只该是天知地知的内情。
“你究竟是谁?”
卫霄听着马燕欢从牙缝中挤出的疑问,高举着小手一挥一摆道:“我想,赵姨肯定跟你说过的。俞江医院里来了个小病人,即是她现在正照顾的孩子,这个小孩很乖巧,却不得家里人喜欢。从他入院以来,除了第一天,从来没人到医院里看过他。”
“你就是那个……”马燕欢惊恐地望着卫霄,不是因为惧怕,而是觉得过于的巧合,巧合的骇人。马燕欢心思很活络,一下子便想到卫霄之前说过自己能见鬼。也就是说,对方能知道这些秘密,十有□□是鬼魂告诉他的。马燕欢原本是不信这些说辞的,但除了这个解释,还有其它更令人信服的说法吗?
想及此处,马燕欢提着的心反倒是稍稍放下了一点。她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一直没有停止过乱蹦乱跳的闻天傲,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一点被鬼唆使的迹象。马燕欢心道,不管小孩子有多聪明,也不可能分析出那么复杂的事情。仅仅是通过几个疑点,只怕连个成年人,也未必能猜得出个中内情。故而,闻天傲一定是在骗她,这些事必然是别人告诉他的。差只差在,跟他说这些话的,是人还是鬼了。
她面前的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好,必定是家中的宝贝,要不然,他的家里人也不会因为孩子到他们幼儿园来上课,就送了那么多礼了,甚至整个幼儿园的老师都有一份。既然如此,闻家这么重视孩子,怎么可能让他来打头阵,与自己对质呢?再说,她不过是个小老百姓,闻家这样的有钱人,就算知道了她的事,也不一定会理会。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做,比如报案,或是威胁她,都不可能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她的那一点存款,对方会放在眼里吗?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知情者与闻家无关,而是另有其人。那么,对方为什么要挑上闻天傲这样口风不紧的孩子,并把这些要命的事告诉他呢?根本就说不通啊!
把以上那些推断都否决,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闻天傲没说谎,他确实能见鬼,如今,他是听了鬼话才说出这番话的。极可能,眼下就有一个鬼站在他身边,并凑在他耳畔说话,让闻天傲把它的话复述出来给她听。怪不得,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子能说出这样令人吃惊的话来。原来是鬼……那么她的……
不知马燕欢猛然间想到什么,而从刚为对手是鬼不是人,也许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麻烦的庆幸中惊醒,那颗落下的心忽地一下又吊到了嗓门眼。与此同时,她感觉一股凉风从身边刮过,寒意直透骨髓,可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室内怎么会有风呢?马燕欢那苍白的脸皮上流露出复杂又可怖的神色,之前的那一霎,她张开了嘴,似乎险些惊叫失声。
“对,我就是那个小孩。”卫霄欣赏着马燕欢不住变幻着的表情,小脸上浮起了一丝讥嘲。“马老师现在一定觉得很巧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赵姨刚过世不久,我就进了她女儿执教的托儿所里。而且,还是在她女儿的班上。马老师你不知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侯,就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当时我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应该是从你的脸上看到了赵姨的影子。”
整个身子都在发颤的马燕欢哆嗦着嘴唇,以虚而不定的目光躲躲闪闪地望着卫霄,在对方看向她时,又赶忙避开眼神,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道:“这些话都是赵姨跟你说的吗?”
卫霄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白净的脸上尽是嘲讽。“你以为我知道这些事,是赵姨告诉我的?”马燕欢没有说什么,但卫霄从她那张写满了‘难道不是吗?’的脸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卫霄微微地摇头,不知该叹息还是该怜悯。卫霄为了扫却心中的负面情绪,挥臂踢腿时幅度更大了,好像恨不得打在马燕欢身上一样。为防止马燕欢胡思乱想,对自己动起手来,卫霄仅只沉默了片刻,便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赵姨的,可你怎么不想想呢?赵姨都为你去死了,就算她的魂魄还留在世间,又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对你不利的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