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他与水溟萤初遇那日,瘦弱少年被府上奴仆们推倒在地。
那时的水溟萤倔强又脆弱,脸上分明哭得厉害,却死死拽着那株荼蘼不放。
他当时立在亭子里,冷冷看着草地上水溟萤的脸,嘴里骂了句“乡巴佬”。
多土的男孩子啊!他想。
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嗜花如命?像个娘们,不知廉耻!
果然野种就是野种,再努力也摆脱不了那身土气!
* *
蓝昊天把鱼菲然送回侯府,火急火燎赶回宫里上工。
“多亏子玦向圣上恳请出兵搜寻,”他与伏纪忠立在宫门口,舒了口气道:“不然就找不回菲然了!”
“说起来,你们小两口真该好好感谢人家才是!”伏纪忠笑道,“柏大人日理万机,也是真不容易!”
“嗯?”蓝昊天瞧着他面带惆怅,话里又透着股酸涩,忍不住狐疑问道:“朝堂上又发生何事了?”
伏纪忠垂着眸,面上神情凝肃:“今日又有百官联名上疏,要求皇上撤销考功司。”
蓝昊天眼睑微瞠,追问一句:“怎会这样?凭什么自己考试不通过,就要将责任推到主考部门身上?”
“那些人总有千百种理由反对柏大人的新政,”伏纪忠叹气道,“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头,厉害的招数还在后面呢!”
听着这话,蓝昊天心下骤然一紧。
柏子玦啊柏子玦,你还能承受几次暗杀?
禁军副统领是个闲差,蓝昊天终日在偌大的皇宫里晃荡,走着走着就到了内阁值班房附近。
抬眸,三层重檐高楼矗立身前,蓝昊天踯躅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一楼大厅里有书算的声音,上了二楼,拐角那间房的扇门微微虚掩。
“子玦,是我。”
他抬手轻叩门扉,觑着屋里埋头书写的人。
“进来吧。”
柏清玄搁下笔,抬首望向来人。
蓝昊天毫不客气,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屹之有事?”
柏清玄细细瞅着他的脸,见他闷闷的似乎憋了好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