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既得罪了罗维,又无法向皇上交代,可谓是两头不到岸,进退两难。
他踉跄着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外头的天色灰蒙蒙的,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凉风裹着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先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天光即将大亮,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晏川,少年浑身是伤,气息微弱。但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抬起脚,狠狠踢了晏川一下,嘴里嘟囔道:“晦气!“
随后,他整了整凌乱的道袍,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掐诀念咒,身形渐渐模糊,化作一缕青烟从窗口飘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晏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窗外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苍白。
大概到了晌午时分,晏川才从地板上缓缓醒来。他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勉强睁开时,视线模糊得如同隔了一层水雾。大脑一片混乱,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零零散散地漂浮在意识深处。
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突然躺在了这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痛得不行。
他扶了扶额,寻思定是哪个姨娘下得死手。可这是哪...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手掌触到冰凉的地板,指尖微微颤抖。
左右张望了一下,房间的布置陌生而奢华,雕花的木窗、精致的屏风、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这不是他常待的怡红院,倒像是哪个酒楼。
肚子传来了一阵饥饿感,罢了,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还是先下楼找些食物填饱肚子再说。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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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雪对镜梳了个垂鬟分肖髻,斜插两支银丝缠枝步摇。藕荷色云锦襦裙外罩着月白纱衣,腰间环佩随着步履轻响,在宫道上格外清脆。
沈蕴和她会面时,她也正巧在去找沈蕴路上。
“太子哥哥,我今天不想呆在宫里了,我想去找师尊他们。”
沈蕴驻足时,廊下惊鸟铃叮咚作响。
他目光扫过少女发间微颤的珠花,压低声音道:“也好,昨日晚宴上,我看那大王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我今日陪你出宫吧,恰巧今日的行程,也是逛逛苍岚国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