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幅壁画上的主角仍是这中年文士与黄袍小童,只是这一次两人却落在一处妖魔遍地的炼狱之中,中年文士化作一尊披头散发的青皮恶鬼,张牙舞爪。
黄袍小童却已经剃度出家,成了一个小和尚,被一名看不清面目的僧人牵着手,向远方行去,小童仍然不住回望,看向中年文士的方向。
“竟然是一个连续的小故事?”荆雨啧啧称奇,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了第三幅壁画前,此时的小童似乎已经长大,变为了一名面目俊秀的少年僧人,颈间仍然悬挂着那一串银光闪闪的长命锁,他的背后是无数脑后生就功德光圈的铸金僧佛,少年僧人目光慈悲,对着一名满头白发、面容却极为年轻的妖魔不住口宣佛号。
那年轻妖魔除了皮肤泛着青黑之色,倒是与常人无异,荆雨定睛一看,此妖魔竟然与那中年文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变得年轻了许多。
继续来到了第四幅壁画前,那中年文士所化的妖魔手持一柄长刀,在极乐佛土之上大开杀戒,无数功行圆满的真佛被其破了金身、斩了元魂,原本安宁祥和的释土变为了一片修罗地狱。
终于来到了第五幅,也是最后一幅壁画前方,这一次整幅壁画又只剩下两个人,左侧是那颈间挂着长命锁的少年僧人,此时僧人早已没了往日的悲悯,而是作金刚怒目之相,手持一根金刚禅杖,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串紫檀念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与其相对的则是面容已经如少年无异的青袍文士,仍是一头白发披散,手中长刀沾着金色血液,对着天上的少年僧人怒吼不已。
“没了?”
正津津有味看着壁画的荆雨莫名一愣,故事的戛然而止对他来说并不好受,尽管这看起来就是个非常烂俗的“父子反目成仇”小故事,但偏生还卡在了最终对决这个当口,荆雨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此时的荆雨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处,前方有一扇木门,他轻轻推开门,向内里张望。
却见门内是个空间不大的简易佛堂,地面上孤零零放着一个黄色蒲团,蒲团前方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一尊小小的香炉,炉中三根点燃的线香,三根烟柱升起,吸入一口,心神顿时宁静不少。
供桌后的佛台上按理说应当放着一尊佛像,可现如今却坐了一位活生生的褐袍僧人,正盘膝坐在佛台上,一手搭着膝盖,另一只手揉搓着光洁的后脑勺,只是双目有些无神,表情显得呆板了些。
待到荆雨彻底踏入佛堂的那一刹那,这僧人忽地发出了一阵机械式的笑意:
“恭贺小友斩妄明心,诛魔见性!渡过了这一道心魔劫,结成一道元婴,自此仙途在望了!不知小友结了几窍的元婴?贫僧名为【普渡】,今日送小友一道机缘,权当作了小友结婴的贺礼……”
荆雨愣在当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