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喻州脸色黑得越发厉害,几欲忍不住要发怒的时候,一阵焦急的叫喊声从月亮门外传了过来。
姜稚抬头去看,只见那小厮跑得匆忙,神色惶惶,也不知怎的,胸口的衣衫被水打湿了大半,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郭府占地甚广,今日赴宴的人又十分多。再加上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得热闹非凡。与几个妇人说着闲话的郭夫人是听不见小厮的呼喊声的。
小厮跑得快岔了气,又见郭夫人仍笑语晏晏,顿时急火攻心,顾不得体面,哭嚎起来:“夫人不好了!小公子落水了!”
这一声犹如石破惊天,惊得郭夫人猛地站起身来,疾言厉色道:“你说什么?!”
小厮连连磕头:“奶嬷嬷抱小公子回房,经过园子的时候小公子吵着要那池边开得正好的梨花。嬷嬷便抱着小公子去摘,没想到刚靠近池子便脚下一滑摔进了池中……”
郭夫人听清那小厮说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忙扶着桌面稳住身形。即便如此,袖子还是不小心将茶盅掀翻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的儿……我的儿……”
眼见着郭夫人就要晕倒,伺候的人赶紧有的忙着打扇子,有的忙着掐人中。
贵女夫人们面面相觑,担忧之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小公子郭瑾来之不易,这个孩子几乎是郭夫人足足在榻上躺了九个月,小心翼翼保下来的。其中心酸苦楚,自然不为外人所知。
如今若郭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姜稚眼看着郭夫人早已乱了心神,怕是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由暗叹一声,想到刚才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心里也跟着发急。忍不住开口道:“园子有人值守,应当会听见奶嬷嬷呼救,你好好说,如今孩子如何了?”
小厮哭得伤心欲绝,被姜稚这样一问,也跟着回过了神,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泪道:“回夫人,小公子与奶嬷嬷已经被人救了回来。奶嬷嬷受了惊吓尚无大碍,世子……世子昏迷着还未醒。”
还未醒,那就是生息尚存还有救。
姜稚思绪转了几个来回,又把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回到了肚子里。对着郭夫人道:“小公子未醒怕是水进了肺腑,夫人还是赶紧请大夫瞧瞧为妥。”
可能是姜稚的眼神太过镇定,很好地安抚了慌了手脚的郭夫人。
她忙一迭声地让伺候的人去请大夫,一边急匆匆的往园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