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祥会意。
回到那个已经住得熟悉的小院,夜已深沉,院落中没有丁点亮光,想来小姑娘应该已经睡去了。
不想在李遗小心翼翼推门而入时,墙角小床铺上立时有人坐起。
稚嫩的嗓音怯怯道:“阿牛哥哥回来了吗?”
李遗这才想起,小姑娘晚上向来不点灯的,居然等自己到这个点。
那个小小的身影冲着门口飞扑进李遗怀里,低声地抽泣,泪水很快濡湿了李遗的外衣。
李遗的心瞬间被奇异的感觉包裹了,对怀中的小女孩顿时生出了无限的心疼怜爱。
“哭什么,这几天受欺负了?”
悠悠摇摇头:“瑜姐姐对我很好,瑾哥哥也常给我拿新奇的东西来,但是我就是找不到你。”
李遗哈哈笑道:“回来了回来了,以后不把你单独丢下了。”
悠悠还听话地戴着那块蒙布,如她所言,黎瑜黎瑾也算艰难按捺住了好奇心,没有摘下蒙布看过。
李遗彻底放下心来。
见到李遗,彻底放松下来的悠悠,哭累了就在李遗怀里沉沉睡去。
将她在小床铺上安置好,李遗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久久难以入睡。
连日的作战与奔波早就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但是纷乱如麻的思绪搅得他根本无法睡过去。
点上油灯,取出一块乌金小心地烘烤,随后按在自己前胸几处乌紫伤痕上。
“狗日的梁泊,狗日的梁犊,下手是一点不轻。”
龇牙咧嘴地熬过药力的侵袭,李遗一头栽倒,就那么盯着房顶一点点熬过这个夜晚。
一声鸡叫之后,天边鱼肚白初露,大管家黎祥的声音立刻在窗外响起:“瑕少爷,侯爷吩咐了,今日你随他去朝会。”
李遗应了一声,拍拍脑袋,才想起自己昨日才和周延说起,自己那比部司郎中的官职。
才沐猴而冠地当了一次都尉,这下又要赶鸭子上架去当那朝廷大员。
李遗也算彻底放开了,你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人都如此儿戏,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又有什么好惶恐的?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收拾妥当,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宽袖长袍官衣,未及及冠之年却带上一顶极不相称的皮弁。
处处感觉不自在的李遗不自在地坐进马车,黎纲自然不会跟他挤在一起,二人在取而代之的羽林卫护卫下,向梁王宫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