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说书人又一拍惊堂木,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于是他继续道:“各位看官,精彩还在后面,且听我细细道来。
谁知几日之后,那张老竟真用车载来五百缗钱,送至韦家。韦家人大惊,原想抵赖,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已放出,只能私下试探女儿之意,好在女儿对此并不懊恼。韦恕长叹,最终,应允了这门亲事。
婚后,夫妇二人依旧种菜劳作,妻亦无怨言。韦家亲戚厌恶却无法阻止。几年后,有亲戚埋怨韦恕,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韦恕无奈之下只能设酒邀女儿与张老,等酒过三巡,韦恕也言明,想将女儿带回。谁知,那张老竟起身说道:‘吾等未即刻离去,是怕你有所留恋。如今既厌恶我们,离开又有何难?我在王屋山下有一小庄子,明日一早便动身回去。’
天刚亮,张老便来向韦家告别,说道:‘日后若想念我们,可叫大哥往天坛山南边寻我们。’
遂叫妻子骑驴,自己拄杖,一同离去,自此再无消息。”
路人甲:“啧啧啧,官家女嫁卖菜的?这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路人乙:“就是,年轻人也就算了,还是个老头!害了女儿一辈子呀!”
说书人抹了一把胡子,浅浅一笑:“后面的故事,也算是峰回路转了,几年后,那韦恕思念女儿,以为她定蓬头垢面,难以辨认。便叫大儿子义方前去探访。义方到了天坛山南面,恰遇一昆仑奴正牵着黄牛耕田。义方上前问:‘此处可有张老家的庄子?’
昆仑奴扔下棍子,行礼道:‘大公子怎许久不来?庄子离此不远,待我引路。’义方跟随昆仑奴往东走。先上一山,山下有河,过河后,又经十几处地方,景色渐异,与人间不同。忽下一山头,见河之北岸有一朱红漆门大宅,楼阁错落,花木繁茂,烟云缭绕,风景如画,鸾凤、白鹤、孔雀飞来飞去,乐声清脆悦耳。
昆仑奴指道:‘此乃张家庄。’”
讲到此处,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探讨着这张老究竟是何身份。
说是神仙的,说是鬼怪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一番看法。卖菜的阿爷也听得津津有味,等他回过神来时,忽而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又朝那茶铺看去,却发现那里除了桌上的一个茶杯,便再无其他人了。
巍峨耸立的天坛山此时正被袅袅云雾环绕,如梦似幻,宛如仙袂飘拂。
郁郁葱葱的山峰似是羞涩的女子,欲遮还羞地半掩着青山的秀色。
山脚之下,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凭空而现,随即她摘去面纱,抬头望向那绵延不绝的山脉,眸底似有万千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