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帕被打湿了三回，又生生拧了三回，最后湿哒哒的被胡六用灵力一烘干，上面还带了些许的盐粒子，许是被泪给浸了个透。

虞瓷生怕六姐再哭下去，给凡间下起大雨，赶紧拿了些她爱吃的零食堆她怀里，轻哄道:“吃点东西，别想那些事情了。”

“我和零现在刚抓到对方，准备将她投入万千世界，你要不要和她告别一下？”她还是充分尊重六姐的想法，以她为重，若是不想再见，那就算了。

“不要…我和她又不熟。”胡六擦了擦脸，抬手拿起一块蟹黄酥塞嘴里，看着怀里的零食有些委屈撇嘴，泪珠子挂在浓密的眼睫上，欲落未落的模样。

“等等…”她口中塞了满满蟹黄酥，声音有些呜咽得打断了零的动作，“殿下…我有点话想要和她说一下。”

零将动作停下，为胡六打开了禁锢，让两人可以面对面交谈。

胡六吃完东西后，情绪好一点，深吸一口气来到天镜面前。

天镜原本因为神魂被分裂有些狰狞的神情在看见胡六过来后，还是生忍住了，她有些眷恋唤道:“小白，不…胡六，你等等我，最多十万年我便回来找你。”

胡六看着她的情深义重，面上十分复杂，这神真的很坏，但是她所做的一切，似乎又是为了‘自己’，亦或者说是那只睡梦里出现的大白狐狸。

胡六觉得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别人的半魂还是残魂，她的一生十分圆满，出生于山野，兄弟姐妹一起蒙昧时玩耍，虽然渡劫时候死了五个兄弟姐妹，但姥姥说那是天命。

她还有七七。

和七七一同成为会医术的小狐仙，再到功德圆满飞升来到仙灵界，这些经历才是组成如今胡六的元素，而不是身体内的魂魄。

“我不想等你，我只是想说，其实罪孽是无法洗清的，就像是我身上掉下的毛毛，掉了就是掉了，看起来还是毛茸茸洁白的，只是因为新被长出来的覆盖了。”胡六抬手在尾巴上揪了一小撮毛毛，松开指尖在天镜面前，任它们随风飘去。

“再见。”

随后顶着天镜一脸怔然无措的眼神，转身离去。

她不是为了击溃天镜的心防，只是想告诉她，她做错了。

除非光阴逆流而上，否则一切已然造成的影响，都无法再更改，只能补救。

就像是新长出来的狐狸毛一样，终究不是那一撮。

天镜失神得慢慢蹲下，似乎终于明白一分，已然凋零的，即便再度重开，也不是那一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