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一顿,倏而疾速捣送起来:“大人兴致高,乐意在这个时候同云某说话,云某岂有不奉陪之理?”
柳柒自知此时讨不到半点便宜,索性不与他争执。
又过了片刻,柳柒稳住气息,问了个正经问题:“你今日在冉知府那里可有探听到什么?”
云时卿不答反问:“离月中还有六七日,你好端端的怎就把蛊虫唤醒了?莫非与沉公子调情时忘了分寸,误吃了人家喂的酒?”
说罢故意凑到他耳根处暧昧一笑,“你前脚与人调情,后脚却在这儿同我鬼混,若沉公子得知后,那片冰清玉洁的痴心定要碎成粉末。”
柳柒被惹恼,用所剩无几的气力转过身把人推至浴桶另一角,抬臂抵在他的喉间,沉声威胁道:“闭嘴!”
水声哗啦,悉数溅落在云时卿的胸膛之上,他气定神闲地笑了一声:“成都知府冉年是颗软柿子,随便捏一捏便什么都交代了。”
“他都……”柳柒刚说出口的话又被颠回嗓子眼儿里,剜了云时卿一眼后接着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云时卿质疑道:“大人真要在这种时候与我谈公事吗?”
柳柒语气不善:“不谈公事谈什么?谈情说爱?”
云时卿启唇欲言,忽闻天字房的小院里有争吵声传来。
“司珩,你出来见见我!”
“沉公子留步,我家老板身体不适,正在屋内歇息。”
是沉允聪和柳逢的声音。
柳柒身体一僵,五指猛然收紧,在云时卿肩头留下几道鲜红的痕迹。
云时卿上下吃痛,嘴里还不忘调侃:“大人如此紧张,足见沉公子在大人心里的地位。”
沉允聪被柳逢拦在院中,没有硬闯,而是高声说道:“司珩,方才是我吃醉了酒,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见谅。我知你身体抱恙,特备了一些调补的药膏过来,司珩,可否让我进来探望一下?”
柳逢颇为无奈地说道:“公子请回吧,待我家老板身体恢复后再来拜访您。”
两人推推搡搡了半晌,总算离开了。
云时卿恶劣地捏住柳柒的下颌,似笑非笑地打趣,“沉公子关心大人,甚至备有调补身体的药膏,大人何不请他进来一叙?”
柳柒冷哼一声,旋即攀上云时卿的双肩刻意承迎他,嘴里温声央求道:“我没什么力气了,不如云相替我开这个口——如何?”
云时卿的情绪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闷不作声地送了数次,待彼此都爽利后才淡淡开口,说的却是与沉允聪无关的话:“冉知府的妻儿被沉捷软禁在沉允聪的别院,成都府大小事宜皆由沉捷全权处理,冉年只是个空壳子,平素止用来应付朝廷。”
柳柒推开他,起身走出浴桶擦净水渍:“冉知府可知假扮沉捷之人的真实身份?”
“不知。”云时卿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如今成都府的兵吏均被沉捷掌握着,我们人手不足,不宜与他硬碰硬,需尽快上书朝廷,请陛下出兵镇压。”
说罢看向柳柒,目光不自禁落在他腰际的指痕上。
默了默,又道,“你的昆山玉碎蛊究竟是如何发作的?”
“误食了掺有酒醪的糕点。”柳柒穿戴妥善后对他淡淡一笑,“多谢云相替我疏解蛊毒,沉公子还在客栈等我,我得去见他一见。”
云时卿叹息道:“大人也忒绝情了,用过之后,不是要杀我便是冷落我。”
柳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评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