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长明身中两剑,伤了肺腑,却还是执意要在苟建名马车中护卫,苟建名拗不过,只得顺其自然,好在谢玉吉等明城军中药物齐备,吴长明受伤轻些,修为也要高出苟建名一截,现在倒已恢复了五分实力。
此时苟建名正命令下属扎寨布防,却见马车门被人打开,他刚想诘问探进头来的魏云为何会在这里,却见面色苍白的柏秋寒正站在车外。
“柏先生快请上来,外头风大。”苟建名连忙想起身相让,但自己却差点绊倒,还是被后头的吴长明托住,才没有丢了面子。
柏秋寒笑了笑,而后跨上车去。
“先生身体好些了?”见柏秋寒坐定,苟建名就问道,显然柏秋寒昏迷五天时间,也让他极为担心。
“要和人拼斗还是不行,但行走已经无碍,算是捡回条命吧。”柏秋寒摇了摇头,而后却看向了吴长明,接着毫不客气地问道:
“吴长老,我想知道,您又为何这么拼命?”
对于吴长明态度的转变,柏秋寒毫不知情,先前身在战场之中,更来不及仔细思考,但现在危机暂时平息,身为游者联盟长老的吴长明是这里保有战斗力最多的人,所以柏秋寒不得不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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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明苦笑一声,刚想说话,却被苟建名打断道:“先生,吴长老该是可信之人。”
柏秋寒并没有想到苟建名会帮着说话,但想起自己浑浑噩噩间,为那些游者村人的生死向自己发怒的游者联盟长老,想到在村口死战不退的独臂身影,他就明白,在自己看不清眼前之物的时候,必然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柏……兄,我只是想明了被我丢掉的东西,对苟兄,我只有敬佩之情。”吴长明叹了一声,却反而用灼灼目光逼视着柏秋寒,“我倒想问柏兄,你怀中的孩子,难道真是当年明城的……”
听得吴长明此问,已知内情的苟建名也是一惊,紧张地看着柏秋寒,想看要如何应对。
“吴长老,你与我、与苟先生都算患难生死之交,而你也看见了一切,隐瞒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你代表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已。”
“若是事关重大,我必须告诉盟主大人知晓。”吴长明开诚布公地说道。
柏秋寒死死盯着吴长明的双眼,却在那双眼中看不到映城时的自私算计、也看不到在苟建名营中时的贪图享乐。
人是会进步的。
柏秋寒想着,而后叹了口气道:“我相信苟先生的选择,吴长老,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要当故事听也可以,要回报你那位盟主大人也可以,只是若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
“我不会害苟兄!”吴长明的声音斩钉截铁。
于是柏秋寒关好车门,再次讲述起了那个故事,当然不仅仅是苟建名听过的事,还有灵元界诅咒的事,聚集怨恨的界灵的故事,以及灵魂已大部分与小叶融合的“她”的故事。
天已经黑了,听着柏秋寒述说的两人没有半点饥饿感,哪怕是曾经听过这个故事大部分的苟建名,也为那些隐藏在世界的背面的秘密过往所吸引。
直到柏秋寒终于述说完毕,吴长明才终于压下了眼中的惊与敬,向柏秋寒拱手道:“柏兄辛苦!”
这声“兄”字再非什么客套,而是吴长明发自内心的尊重。
“没什么辛苦的,我连自己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完。”柏秋寒自责地摇了摇头,“即便现在知道灵元界的诅咒未曾根除,我想的也是还有见到‘她’的机会,我这样的人并不值得感谢。”
吴长明却叹道:“不论柏兄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在改变这世界的路上,哪像我们,明明有盟主大人提点,但大部分人却仍向下堕去,实在惭愧。”
“你们那位盟主,究竟是什么人?”柏秋寒也是好奇,想不明白这些在时间侵蚀下逐渐向世界的腐朽靠拢的人,为何还会对身为外域人的盟主抱有异样的尊重。
“我应该和柏兄说过我所了解的联盟历史。”吴长明顿了顿,又道:“柏兄想必也在心中骂过我们只是虚伪的正义吧!”
柏秋寒尴尬一笑,不好回话。
“那的确是虚伪。”吴长明又叹了口气,“现在想来,是我们早就偏移了道路,还对自己的做法相信无疑。”
“难道你们的盟主就没有什么作为吗?”
吴长明苦笑道:“盟主大人啊……与之前那两位大人不同,不会强迫我们做什么,就如蓝天之流云,看似不可捉摸,可当我等苦旱之时,又化作甘霖滋润我等。”
“现在想来,盟主大人是想让我们自己觉悟吧!”吴长明一脸羞惭,“可笑我等毫不理解盟主大人的苦心。”
听到吴长明如此贬低自己而抬高那位盟主,柏秋寒只觉疑惑——哪有人这样御下的?莫不是吴长明过度解读那人的意思了?
见柏秋寒疑惑,吴长明无奈地道:“柏兄觉得不真实也是正常,若你见了盟主大人,就定然不会这么想了。”
柏秋寒点了点头,心中好奇更甚,不过他也明白,还不知游者联盟最终态度的现在,显然并不是时机。
“两位,我盟不会是两位的敌人,请两位相信。”吴长明曾对苟建名说过相同的话,只是这次,他却更加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