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目光骤缩,嘴唇微微颤抖,求情的话到嘴边,却硬是被自己给生生地吞了回去。
“卑职不服!卑职无罪!”
另一名燕兵的怒吼声瞬间在营帐中炸开,只见其猛地抬头看向郭蒙,脖子上青筋暴突:
“我们是降兵,不是罪犯,我们放下武器,是为了求生,不是受辱!”
郭蒙脸色阴沉,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盯着那名燕兵。营帐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郭将军。”孙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是孙和御下不严,还请将军假以时日,孙和必将教会部下军中规矩。”
郭蒙不语,眼神阴晴不定地扫一眼孙和,良久方哈哈一笑:
“孙大人严重了,本将军亦是小惩大诫,让兄弟们长个记性,既然惩戒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望孙大人不计前嫌,带领众兄弟为我汉室效力!”
孙和闻言立马拱手施礼:“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郭蒙含笑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目光淡漠地扫过地上跪着的燕兵后,随即起身出了营帐。
孙和暗自送一口气,随即赶紧上前欲给跪地的燕兵松绑,熟料手刚伸出,却被燕兵侧身避开,固执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孙和目色一僵,随即唇角扯起一抹苦涩,静默不语。
“孙大人,汉军的嘴脸您也看到了,此番冲突,明明是汉军挑的头,可是受罚的却是咱们燕兵。
说什么正军法、服众心,他们分明是在公报私仇,打压我们燕军。”先前反抗郭蒙的燕兵此刻看向孙和愤然道:
“我们降汉也是信了汉军仁义,结果自打咱们归降后,那汉军平日里便对咱们诸多刁难,此次冲突,我们不过是自卫,何以降罪于我们?”
孙和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赵珂说得没错。”方才避让的燕兵闻言亦开口道:“为将者,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们如何为他们效力?
孙大人若是还念及兄弟们的赤胆忠心,还请大人带领我等脱离此地,重新集结力量以对抗汉军!”
“万万不可!”孙和听闻立马凝重了神色阻止道:“郭将军行事虽有偏颇,但我等断不可因一人之过而乱了大局。”孙和说着看向跪地的燕兵稍稍缓了口气:
“郭将军是郭将军,皇上是皇上,皇上圣明,岂会不知其中隐情?想那季布曾经那样公然反抗皇上,皇上都能既往不咎,并赐其官职,可见皇上心怀天下,有容人之量。
我等皆是忠君爱国之士,如今虽受了些委屈,却不可莽撞行事,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我们意气用事,反倒坐实了叛乱之名,那时才是万劫不复。”孙和说着面露恳切道:
“我亦知众兄弟受了委屈,心中有怨,但我相信皇上会给咱们一个公道,所以咱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等待合适的时机向皇上阐明心意。
届时,皇上自会明察秋毫,厚待我等,还我们一个清白。”
孙和的话落,燕兵们面上浮现出纠结之色,他们心中虽有愤懑,但皇上对季布的厚待却是事实,燕兵一时陷入沉思,营帐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