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玉喜

因为来到这里的姑娘不是远离自己的亲人,就是被亲人要挟来到这里,所以这位商人可以控制住她们所有的财路,也可以从她们的手上榨取到每一分钱,就在这样的经营之下,当时的沉雁楼很快就在江州广为人知。

因为当地的官员和恶霸都很喜欢这些楼里的姑娘,商人便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愿望。只是这些普通的姑娘们已经不够接待更高级别的官员,到了这时,找到宅院中的女子变成为了更好的出路。

他开始的时候利用人性中最深的恶诱骗那些小官员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以此获得大官员的喜爱。那些小官员见到有利可图,便纷纷将女儿送过来,反正家里的孩子多,也不愁那一两个,况且还可以从自己的兄弟手里找资源。

慢慢的,这栋楼的获利越来越多,虽然有时会惹恼部分达官贵人,但因为涉及的利益往已经足够庞大,再也没有人可以撬动这巨大的利益链。

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这栋楼世世代代的继承人便从各处培养打手,特别是通过和正派的联系,找到最精英的杀手来把守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栋楼阴暗的过往,如今看着这栋光鲜亮丽的建筑,清云却不由得从心里感受到一种灰暗和阴霾。这些姑娘将最美好的年华埋葬在这栋楼之中,或许一生都没有出路。

沉雁楼广受欢迎的另外一层原因就是它只会招待有身份的客人,在开始的时候,三六九等的客人都愿意招揽,只要有钱赚就好,但到了后来,他们发现在很大程度上,若是一个地方聚集着种种名流,就很容易激起这些人之间竞争的愿望,让他们更加愿意一掷千金,以此来体现自己的层次和所谓的魅力。故而想要一睹此处的风光,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好在这楼里的名j是可以和外界有所往来的,而师父也寄来了和她之间联系的腰佩。清云虽然看着衣着平凡,自然是被这些人所嫌弃的对象,但只是晃了晃手里的腰牌,那些人便很快放他进去。

这里面的景象看着倒是普通,和其他的青楼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厅堂的正中心摆着一张琴,琴前是一朵白玉做的莲花,花瓣细腻可辨,其上坐着一女子静静抚琴,看上去很是风雅。

不过总体来说这里的厅堂反倒没有别处的大,周围都是雅间,显然这里的客人并不喜欢共同观赏,而是各有癖好。

走出了主楼,视野竟然一下变得开阔起来。面前是别具一格的建筑群,中间穿插着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每一座楼宇都被池水环绕。

玉喜住在凤仪馆,这名字起的倒是大气。拾阶而上,她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房间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开了,露出了一张极美艳而大气的面孔。

眼前的人不过穿着平常的衣裳,却也能显出姿容的超凡脱俗,尤其是那双含水的眼眸,只是轻轻将人这么一觑,便让人如同失了魂魄。

见到清云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玉喜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转身,领着她走进自己的香闺。

此处的摆设甚是华丽,地上铺着西北进贡来的地毯,上面是艳红色的花。在房间的最中央是沉香木做的贵妃榻,罗帐从上空悬着的巨大的夜明珠倾泻而下,风起销动,说不出的风雅闲适。

这还是清云第一次见到此般景象,一时间,不由发不出声音。过了很久,才忍不住惊叹:“果然是人美则四方俱美矣,这里的奢华程度,也许都能赶得上皇宫了!”

玉喜只是悠闲地坐在榻上,纤纤素手捧来一杯热茶递给清云,樱唇轻启,便是一句富含深意的话:“玉榻罗衾埋香骨,凤囚枯冢也作土。所谓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说到底,只是被囚禁于此的傀儡,又何比美呢?”

清云原本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单纯很美,但现在看来,也是一位极有才华的女子。

望着这张年轻而娇美的脸庞,她忽然想起了宜蓁,便接上了后两句话:“梦断别枝空悲啼,不若凡鸟戏松林。人生在世,最难得的是潇洒自在,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就算是金玉裹身,凤栖梧桐,又如何比得上依照自己最初的愿望行事呢?看到您,我就想起我的朋友来…”

每每想起宜蓁,想起她温柔而恬淡的笑容,清云便会觉得心像被人用针扎着一样难受。这是这些年来清云最遗憾的一件事,自己明明有机会带她走,只要她愿意等,可惜只是自己的计划晚了一步,就满盘皆输。

她真的痛恨自己当时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没办法告诉她自己一定有办法离开那栋囚禁她的牢笼。若是可以多几分勇气,若是可以再早一些带她走,或许如今就大不相同。

想着想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低下头,脑海中回想起了她曾经吹过的乐曲:有凤来仪。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书》中的益稷篇有言:箫韶九成,凤皇来仪,我朋友以前最喜欢以埙吹奏这曲乐曲…我想,她大概一直想像凤凰一样振翅而飞,却终究甚至连凡鸟的自由与潇洒都未曾拥有。她本是凤凰,却终是没有办法找到可以栖身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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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喜仿佛若有所思,过了很久,浅浅的叹了一声:“我不会吹埙,这是一种很高雅的乐器,我想你的朋友一定是仅有才华和灵气的女子,不过我会琴,也会这首乐曲,也许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