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点指靠近嘉陵江附近的黔州。
黔州位于黔中道、剑南道和山南道之间,地理位置优越,是军事重地的同时,这里交通便利,不论是去山南道还是剑南道都十分便捷,程进身负重任,必然不会冒险,沿途也必定会选择安全无虞的路线,所以他大概率会在黔州停顿。
听完什邡的分析,韩平心中升起丝丝敬佩之意,再不敢小看这位闻娘子了。
确认了程进的大概位置,什邡便准备亲自前去拦截。
韩平忍不住担忧地问:“可即便是知道了他的大概位置,但我们时间有限,且不知他何时出发,走哪条路,又如何拦截?”
什邡笑了笑,抬手在舆图上点了点:“我们在泾阳县等他。”
韩平凑到舆图前,看着什邡点指的一个小点,若非什邡提及,他从没注意过这个极不起眼的小县城。
“为何是泾阳县?”他问。
什邡说道:“因为那里盛产荔枝。”
韩平恍然大悟:“是了,泾阳县位于合江附近,程进这次出行带了家中女眷,若行径剑南道,必然会去一尝合江荔枝。”
“只可惜现在不是荔枝盛产的时节,但当地人总有特殊的储藏方法,市面上未必难寻。”
韩平哈哈大笑,突然问道:“闻娘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闻娘子长居长安,为何会对千里之外的剑南道如此熟悉?若是知道娘子是长安人士,我都要以为你是地道的剑南道人。”
什邡眼睫微敛,不由想起前年八月,爹爹从泾阳寄回长安的书信,以及那一筐筐汁水丰润的荔枝。这些年来,爹爹每次离家,她便拿出舆图察看,一时他在黔中道、一时他在陇佑、一时又去了洛阳,这一手察看舆图的本事,便是那时练就出来的。
可惜亲人已经不在,此生亦是再难收到来自天南海北的书信。思及此,什邡不愿再多言,只推诿说:“不过是闺中无事,闲来看了一些杂书罢了。”
韩平见她不愿多说,便笑着岔开话题说:“那明日我让人准备马车,陪闻娘子一起去泾阳县。”
什邡却说:“此事不急,倒是要请你帮我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