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眼戴墨镜的青年男子来到了粟问的工作间,带走了那个气质婉约的女子。
还不等粟问多想,那边传来小王的呼喊。
“粟粟!快!来大活了!”
粟问顾不得其他,只得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一边,迎了出去。当看到送来的往生者后,粟问无奈的摇摇头,她就知道!
殡仪馆送来两具刚死去不久的女尸,甚至,粟问还能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温度。
一具年纪大一些的早已难辨形体,血肉模糊,内脏和器官散落四周,血水滴滴淋淋。另一具更年轻些,上身完好,下身的一只大腿断了,另一只从中间被分成两半,宛如残忍肢解的凶杀现场。
她们是一对母女。女儿过生日,母亲用电瓶车载着女儿,从蛋糕店骑回家,因为闯红灯,两人连人带车被一辆运渣土的大货车平碾。
用来做遗体整容的操作室不封闭,尽管穿着好几层防护服,仍能听见苍蝇在空中飞旋的声音,嗡嗡咙咙。即使经历大雨的冲刷,那味道依然浓烈,天气也热,好几层的口罩也阻挡不了几乎要黏在身体上的恶臭。
粟问将尸体冲洗干净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缝合工作。
她和董师傅从遗体旁的一滩血水和污物中逐一捡出器官和内脏组织,填回体内,再按照人体原来的结构将皮肤组织缝好。
但尸体过于破碎,仅是母亲,他们就操作了四个小时。尸体的腐化速度非常快,两个小时后,苍蝇已经在遗体里面孵出了卵。不久,白色的蛆虫覆在腐肉上,蠕动了起来。
哪怕对职业入殓师来说,视觉冲击力也太大了。粟问身上的防护服穿得特别严实,若中途出去休息,回来再换会很麻烦,只能抓紧时间处理。到最后,已经忍到极限,粟问扎个十几针,再换董师傅扎十几针,如此轮流几番,等他们把口罩防护服脱下来,取下手套,倒出来的都是汗水。
与粟问一起缝合的董师傅已年近五十,从业数十年,每每处理这样极具视觉冲击的尸体,心理防线仍会被瞬间击垮。
像这样特殊死亡的遗体,首先要复原、填补,以及缝合遗体。缝合步骤尤其耗费心力,因为耗时最为漫长。缝合手法与外科手术的缝合基本一致,但有时,若遇到难以穿透的脂肪组织,还需要借用镊子等工具来辅助。
遗体修复完成,粟问才开始为其化妆。先用高度白酒清洁,又在逝者的肛门、**、口鼻处塞入棉花,以防止体液泄露。最后,粟问与董师傅帮助逝者穿上家人准备的寿衣,穿好衣后放入冰柜。这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再次走出门外,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