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惶恐,奈何上命难违,犹豫片刻,他不得不将面前铺平了闲置的砖块累高,用那双暴起青筋的手竭力地搬移至无疆脚边。
“不是放在此处的。你且将它们搬去那里,一个一个地码上,务必码严实了,便是连飞虫也不能钻过去才算。”
“………………”
小厮不敢多言,只得从命。颇为怪异的是,待他按照吩咐,一一地将砖石码在碑冢间的缝隙处,此前不绝于耳的哭声竟然消失了!
在场各位无不又一次你看我,我顾他,谁也说不上缘由来。更有甚者,早已有些在心里暗自嘀咕,只道是方才添来的几块砖压制了“那里面”的东西,故而发不出些怪声了。
“殿下……这,这是何故?这些石砖……竟有此奇效……着实…着实厉害。”
侍从疑惑,这尊石冢当真古怪,方才还悬乎得很,这会儿倒是消停了。
“这些个砖既没有脚,无法自己爬高累层,也不能开口说话,何奇之有?怪力乱神,终不过是有人想借它们来传达自己的意愿。”
无疆笑道。眼前这座石冢已经开了口,替它的主人说出了她的目的。
侍从半解,沉思半晌,却道:“殿下之意,可是说这只是个寻常的石冢,此前在外头沸沸扬扬的传闻……是人有意为之?”
“走,”无疆并不回应,径直拂袖往外走去:“听闻今日的御史府热闹极了,我们也去瞧瞧罢!”
事至如今,无疆心如明镜。早在江畔初遇,卿凤舞必定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自此,她便布下一盘好棋——趁着齐牧归、齐城父子南行在外,借小产失子、以衣建冢的由头,在一心院中砌了眼前的这尊墓穴。
只是这并非寻常的墓。它虽以石砖为身,但不过区区数日,却早已杂草丛生,苔藓遍布,委实不合常情,倒像是有人刻意移植上的,至于目的——
这些丛生的乱草十分完美地契合了镂空的石冢,每有风至,直穿缝隙,刮动草木发出尖细的声响,和着风过砖石空当的低音,像极了凄凄惨惨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