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高饮楼上楼,寒士文章江底流。
畔绦未裁黄金叶,玉盘锦柳直万钱。
终有一朝荒凉日,北城金燕尽南飞。”
艾尔文由方才的见到的一幕幕,有感而发,似有千言,却将其融进了这短短几行诗之间。看似是对寒门文人的同情,实则在替天底下无权无势的百姓们鸣不平。他之不满,在于为何握着权势的贵族们可以只手遮天?凭什么他们可以稳坐高楼眺南岸,所望之处皆黄金呢?艾尔文此时对于贵族的轻蔑,不只是对那些靠着买诗文进到楼中的“金玉”,也包括门外这些没进得去藏在暗处观望的“败絮”,甚至在他看来这念裛楼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若不是这稀奇的“门规”,他也用不着在此“心血来潮”。怨怪这酒楼的东家,这就有些不讲理了,人家毕竟没说只有贵族才能入内,只是那些权势滔天的贵族们把此地变得恶臭罢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句再简单的口号,喊着喊着就当真了。“推翻贵族的统治”本是艾尔文用来忽悠里亚的一句戏言罢了,没成想这却成了对他自己命运的一句“谶言”,而他此时却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好!精彩精彩!”兀华公爵听完当即高声赞道,“小兄弟,你说得可太好了!看来你也看不惯这些贵族啊。”
围在那的一圈下人,大多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那驻足而观的,可听了艾尔文的诗句之后,不禁替那些寒门文人又或者说替他们自己,感怀起来。谁又不是被这些有钱有势的贵族们视为草芥呢?可即便他们心有所感,那动容也持续不了多久,毕竟人总是要吃饭的,吃饱了上一顿肚子很快就饿了要等下一顿,他们可不会因为艾尔文这区区几句诗就忘了自己容易挨饿的身份。但总有些种子是种下了,等它们萌芽,等它们肆意生长的那一刻,就是艾尔文所谓的“荒凉日”。
听完艾尔文这诗,奥妮安嘴角泛起笑意。好似诗文这一块,某人从不让她失望。倒并不是词藻之华丽让她倾倒,而是情感上的共鸣,仿佛她想说的,都被艾尔文用这一首诗给涵盖了。
特蕾西亚则是觉得,艾尔文那般令她神魂颠倒就是因为他人性中的那一丝温软。他总是看着自私无情,实则他之怜悯,世人未见得能懂。
不消一会,掌柜领着一众堂倌从楼里鱼贯而出。
“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艾尔文先生一出马,人家得反过来请我们吃这一顿才行。”约翰见状笑着同身边的鲁斯蒂高声说道。
“可不是嘛。。。”鲁斯蒂喃喃叹着,眼神却自始至终都在偷偷望着奥妮安。
“敢问尊下如何称呼?”掌柜毕恭毕敬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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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文·斐烈,”艾尔文笑着说道,“来自西边的自由城邦。”
不过此间未有多少人听过这个名字,知道自由城邦的人也不多。所以他这一番自我介绍,没引起多大的反响,就像把一颗细小的石子投进那馥宁河中,只是泛起一圈圈微漾的涟漪。艾尔文时刻记着特蕾西亚的教诲,既然要“风风光光”,那他自然到哪都得提上一句“自由城邦”才行。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看似微弱的涟漪,竟扩散至河之两岸,今日过后,整个风克兰都知道了那个来自“自由城邦”的“艾尔文·斐烈”。而他方才吟的那首《馥宁河畔咏春》,很快就要被南城的落魄文人们奉为经典。
“请殿下与您的友人们一起入楼吧。”掌柜笑着对艾尔文比了“请”的姿势。
“慢来,慢来。。。”艾尔文笑着回道,而后径直走到兀华公爵身前,邀请他一道入内。倒不是艾尔文看中这位公爵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这人言辞大胆行为幽默,和这样的人共进午餐,想来应该非常有趣。
兀华公爵也是颇为惊异于艾尔文之邀请。见这位器宇不凡的年轻人脸上那真挚的笑容,公爵也就没有推辞,领着那虬髯壮汉与艾尔文这伙人一道进了这念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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