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心中十二分不情愿,她太常寺还有许多功夫没做呢。
下月就是八月,宫里宫外死的活的,一堆的仪礼祭祀等着她安排。
但是天大地大,陛下最大。
他老人家想下棋,谁敢拂他的兴致?
诶,这棋子是玉石所制,触手生凉。
要是能吸汗就更好了。
司马策下过一子,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
“王弟离京之后,可曾写信给你?”
“回陛下,不曾。”
他临行前说过拢共就去月余,写信要十天半月才能送到。
何必多此一举。
司马策点点头,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若是他此次冀州之行发现些什么,你预备怎么办?”
易禾手执棋子悬在案前,微微思忖了片刻。
司马策立时笑了笑:“举棋不定?”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易禾说罢,咬牙搁下一子。
司马策垂眸一看,眉毛拧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土?你的将?”
易禾忙起身揖礼请罪:“微臣棋艺不精,还望陛下恕罪。”
司马策抬手示意她坐下。
“只是棋艺不精也罢,但要落子无悔。”
“跟陛下对弈,想必无人敢悔棋。”
……
第一局,易禾输了。
她没故意让着陛下,是真下不过。
室内一片静谧,今日御书房内连香也未燃。
陛下的脸色也冷冰冰的。
让她生出些忌惮。
倒比离冰鉴近些更管用。
“你若是哪天穿够了这身官衣,想换回红装,朕自有办法。”
司马策边说,边悄悄抬眸看了看她的神色。
易禾微微颔首:“多谢陛下挂怀,微臣以为,哪怕再过成千上万年,做女子也远比做官辛苦。”
那倒是的。
做回女郎,想必就要议亲嫁人,而后匿于中馈,相夫教子。
继续在朝为官不大可能,再见面也非易事。
这世间,任谁也压不过祖宗礼制和男女大防。
司马策落下一子。
易禾看了眼棋局,无奈笑笑:“双吃,看来微臣又要输了。”
司马策也笑着看她:“上子和右子,朕必得其一。”
易禾未抬头,只将眼神定在棋盘上。
陛下只管含沙射影,她只管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