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禾早早就醒了,仿佛一有要紧的事,她总是会惊惶了早起。
今日不用去衙门,得驾了马车赶往城西的卫城军营去。
想想同僚们昨天忙完舞乐和夜宴,今天就能喘口气,精神愈加萎靡。
在车上她掏出昨夜找了许久的蕃荷油涂在太阳穴上,又轻轻揉了片刻。
一个喷嚏打完,确实精神了许多。
石赟在外头笑笑:“属下观大人上车下车的仪态已经赏心悦目,却不想大人连打个喷嚏都如此秀致。”
易禾笑笑:“你小子,现在敢调侃本官了。”
“您凶人也不可怕,殿下说了,大人干练旷达不拘小节,对下人更是极其好。”
易禾本来眯着眼接受石赟夸赞,听完问道:“殿下时常跟你说起我来?”
“只要见面,殿下必定会提及大人。”
随即又补了一句:“殿下可轻易不夸人。”
易禾心道,那却怪了,六年前怎么就恨我不死呢?
……
到得军营外,她下车便望见司马瞻的车驾也刚刚停下。
于是紧走两步去驾前侍立。
司马瞻今日着了一身胡服,上圆领,中束身,下开叉。
周身利落,英姿以极。
易禾又看了看自己的冕服,赤红宽衣,山龙九章织成文,仿佛跟演武场不太协调。
司马瞻将她叫到一旁,从袖中顺出一把短剑来。
“拿着。”
易禾接过,顺手将刀鞘抽出。
是一柄极其漂亮的剑,青玉剑柄寒铁剑身,触手生凉。
“这是本王的青璧剑,今日赠给大人。”
易禾不解:“殿下,下官一个礼官,也要舞剑助兴?”
“防身所用,既来到军营,哪能身上寸铁无有?”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随便送个东西,怎么仿佛跟要送命似的。
“殿下此话何意?”
司马瞻淡淡地看她一眼:“大人不用多想,只是以防不时之需。”
说罢举步走了。
易禾紧紧跟在他身后,思忖着殿下武功盖世,在他身边应当安全。
走了几步突然又觉得不妙,在他身边才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