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在山顶上觥筹交错,饮欢食脍。
同往日的每次饮宴结束一样,定是醉醺醺的返程,或者还要有诚扶上一路。
而他总是在一侧提醒自己:“大人,当心官声。”
可是今天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意外呢?
只不过半日,竟是地覆天翻,沧海桑田。
……
昨夜这个时候,她已经沐浴完,绾了发同有诚在院中纳凉下棋。
再之前,或者要他给自己演一个鹞子翻身、猴子偷桃。
再或者是自己提了他那把死沉的宝剑,让他指点自己一二。
她清楚记得,他那把剑的剑柄上刻着一只猴头,有诚曾说,这是胡人的图腾。
而今日此刻,恐怕在橙已经热好了饭食,一趟趟往门口跑去张望。
她不敢骂自己,一定没少骂有诚磨蹭。
她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揭了帘子:
“大人,能否派人去告诉我那侍女一声,就说我今晚有些公事,别让她枯等了。”
裴行在车外回道:“殿下方才已派人去过了。”
“多谢。”
……
晋王府也没有几丝灯火,想是为了去救司马瞻,院子已经空了人。
好在夜里竟然放了晴,月亮也升了起来。
就挂在王府院中那棵棠棣的树顶上,别着一根颇有姿态的树枝子,像是一盘珍馐玉馔中掉进去一截儿野山根。
是要把它挑出来,不让旁人看见,还是将一整盘都倒掉。
这是个问题。
她被带进了司马瞻的书房。
这地方她曾经来过几次,唯有今天,是作为阶下之囚的身份。
司马瞻进来时,已经换了衣裳。
他面色有些惨白,眼神也很是倦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易禾笑笑:“怕殿下不信,也只比殿下早一个时辰。”
……
因为有诚极听她的话,让他申时来,绝不会延误片刻。
这次想是路上车子坏了,或是他睡过了时辰。
总之,他一定会来的。
这许多年她出行交友、上值游肆,只要想回家时,总能看到有诚在等她。
今天也没有失约的道理。
她想多走几步去山脚下等他,可脑子里还是让司马瞻那句话劝住了:
要看到本王的人才可以出来。
为何不是她自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