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国藩这一次急匆匆地要召开招商大会,把英国另一派系的资本,美国资本,法国资本,少部分的俄国资本引进来。
就是复制苏曳的手段,让这些洋人的产业遍布在湘军的地盘上。
如此一来,苏曳再想要用军事手段解决湘军,就变得非常困难,会引起几个列强可能的剧烈报复。
等到对方几千万两银子真的投下去的话,那湘军的地盘,就是列强的地盘。
你敢出兵,那就意味着和列强开战。
也正是因为如此,曾国藩等湘军大佬,才有底气和苏曳彻底叫板,进行殊死一搏。
田雨公道:“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阻止曾国藩的招商大会,绝对不能让他成功。”
苏曳道:“不,远不止于此。”
……………………
钟粹宫内。
苏曳再一次见到了慈安太后。
她眼泪汪汪地盯着苏曳,哭道:“要不然,你还是把她叫回来吧,我实在撑不住了。”
苏曳看着她双眼通红道:“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慈安太后道:“根本睡不着,几夜几夜地睡不着。”
苏曳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慈安太后道:“苏曳,你把她召回来好不好?我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你放过我吧。”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先帝双目流血责怪我,说我葬送了祖宗的江山社稷。”
接着,她昂起脸道:“你饶了我吧。”
…………………………
次日朝会。
苏曳一身五爪王袍,出现在朝堂之上。
或许真的是人杀的多了,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震慑之气。
“太后,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增禄道:“有本奏来。”
顿时,所有人望向了苏曳,看着这位王爷回京,有什么大招要出。
结果,苏曳站着一动不动。
惠亲王绵愉再一次出列道:“启禀太后,兆布没有旨意,擅自出动军队,罪大恶极,请立刻捉拿,明正典刑。”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又重演了之前每一次朝会的局面,逼迫慈安太后处置兆布。
但不管昨天小太后如何向苏曳哭闹,此时是有安全感的,至少昨天晚上能睡着觉了。
她清脆声道:“兆布将军,归属陆军部,苏曳你是陆军部大臣,怎么说法?”
苏曳道:“回太后,兆布出兵,完全是臣之授意。”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
接着,苏曳根本不得对方反驳,寒声道:“两宫太后早就有过旨意了,谁再敢非法聚集于皇宫面前进行逼宫,那就是形同谋反,格杀勿论。但念在这群人都是六七十岁以上的老者,所以免死。但他们可以免死,他们的家人,却要受到惩罚!”
“太后,臣恳请将参与这次逼宫老叟的家人,全部流放宁古塔!”
“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十六岁以上,可以免去流放之罪。剩下所有家眷,全部流放!”
这话一出,全场更是彻底色变。
什么?
我们不但不能处置兆布,而且这几千名旗人,还要被流放宁古塔?
你苏曳,欺人太甚。
顿时,绵愉出列道:“启禀太后,老臣准备参加十月十五,南方诸省的招商大会。”
这不是请奏。
而是直接宣布。
代表着朝廷中枢,就是要承认曾国藩招商大会的合法性,就是要让湘军分走洋务大权。
苏曳寒声道:“惠亲王,曾国藩的招商大会,大概率是开不成了。”
绵愉道:“请问懿郡王,全面办洋务,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地方督抚为朝廷分忧难道不好吗?只有九江能办洋务,其他地方就办不得洋务吗?”
而且关键是你苏曳阻止有用吗?
你除非直接宣布湘军为叛军,直接调集几万大军南下。
否则,你就阻止不了招商大会,你更阻止不了美国公使,俄国公使,法国公使。
但是现在西北用兵在即,北方俄国人磨刀霍霍。
你的那些军队,面对这两个地方都不够,哪有军力南下?
而且,曾国藩等人又没有公开叛乱,依旧是大清的臣子,仅仅只是因为要召开招商大会,你就要掀起内战吗?
整个南方好不容易平定,又要起战火,把南方富庶之地,彻底打烂?
苏曳缓缓道:“总之,办不成,就是办不成!”
紧接着,外面传来道:“英国公使卜鲁斯爵士求见。”
片刻后,英国公使卜鲁斯入内,道:“太后娘娘,皇帝陛下,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海盗威胁,大英帝国的海军陆战队,正式邀请大清帝国的陆军,在上海进行联合军事演练。”
“时间为9月20日到10月20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恳请贵国同意,在这段时间内,将上海划为军事禁区。”
“阻止一切非必要的政治活动。”
慈安太后望了苏曳一眼道:“苏曳,你是陆军大臣,觉得如何?”
苏曳道:“臣觉得此事可行。”
慈安太后道:“那就照办吧。”
“拟旨!“
……………………
随着慈安太后的懿旨一下。
几日之后,就已经到了九江。
而后,王世清率领陆军第一师,总共八千人沿着长江,进入上海。
紧接着,大英帝国武官尤根上校,率领两千名海军陆战队,正式登陆上海。
总共一万人,开始联合军事演练。
拒绝任何外部势力进入。
而后,美国公使、俄国公使、甚至法国公使都去找英国公使卜鲁斯爵士进行咆哮。
但是没有用。
大英帝国此时在中国的一把手,二把手,乃至高级武官,全是苏曳派系之人。
……………………
苏州,湘军高层再一次进行密会。
如今已经是九月十九。
距离宣布的招商大会,十月十五,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苏曳直接派兵封锁了上海,在上海进行招商大会肯定是不行的,接下来怎么办?
彭玉麟道:“执掌中枢,掌握大义,就是好用啊。”
曾国藩缓缓道:“诸位,苏曳第一招,就已经如此猛烈,但是请诸位清楚地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的出招会越来越凶猛。“
“现在妥协的话,勉强还来得及。若再进一步,就无法挽回了。”
“诸位,还要再进一步吗?”
曾国荃冷笑道:“事到如今,哪有后退的余地?”
李续宾道:“现在后退,才真正贻笑大方。”
李鸿章道:“老师,西北那边,北边俄国人那边,京城那些八旗王公大臣,还没有发动吗?难道就指望着我们一家吗?”
曾国藩道:“快了,应该马上就发动了。”
曾国荃怒道:“对苏曳的四面埋伏也好,十面击杀也好,赶紧上,赶紧上。此人一日不死,我一日不甘。”
“这等泄愤之言,毫无意义。”曾国藩道:“既然,诸位决定继续,那就继续。”
“八百里加急请奏朝廷,既然朝廷要在上海进行军事演习,那我们招商大会就换一个地方。”
“十月十五日,日期不变,但改在苏州进行。”
彭玉麟道:“既然改了地址,为何改在苏州,为何不改在武昌?”
曾国藩道:“先定苏州,更为恰当!”
而后,他的儿子再一次出发,乘船北上,用最快速度进京。
…………………………
几日之后!
曾国藩之子,曾纪泽风尘仆仆出现在朝堂之上。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两江总督,江苏巡抚,安徽巡抚,湖北巡抚,湖南巡抚等联合上奏,既然朝廷要在上海进行军事演练,但洋务运动乃是国策,所以招商大会日期不变,改为在苏州进行,请太后和皇上恩准。”
这里所谓的恩准,当然也只是礼仪上的。
不管是不是恩准,这个招商大会,都依旧会进行。
当初你苏曳抵抗朝廷,在九江办招商大会,对朝廷旨意置之不理。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全场文武百官,顿时莫名紧张起来。
湘军果然选择了对抗到底。
曾纪泽道:“另外,几国公使,还有上百名洋人商人,都已经到了我大清,正在赶往苏州的路上。”
这就是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意思了。
你苏曳如何应对?
难道,你又说把苏州定为军事禁区,进行联合军事演练吗?
那你可是丧权辱国啊。
毕竟上海是租界,英国的海军陆战队登陆还合法。
但苏州可不是租界,洋人的军队是不得入内的。
而此时,马新贻忽然出列,中枢已经免去他的安徽布政使之职,这次跟着苏曳进京,等候朝廷册封新的官职。
“臣马新贻,弹劾江苏巡抚李鸿章,去年一战,他连连丢失了丹阳,常州,无锡,苏州等地,朝廷竟然没有惩治,这何其不公?”
“臣请太后,免去李鸿章江苏巡抚一职。”
田雨公出列道:“臣附议。”
崇恩出列:“臣附议。”
文祥出列:“臣附议。”
苏曳目光盯着怡亲王载垣,只见到他颤颤巍巍出列,道:“奴才,附议!”
此人一直称病在家,但苏曳回京之后,他有赶紧出门,返回到朝堂之上了,可见对苏曳还是充满畏惧的。
满朝文武骇然,这……算是图穷匕见了吗?
慈安太后朝着苏曳道:“苏曳,你是议政大臣,怎么个说法?”
苏曳道:“臣觉得李鸿章有失地之责,当免去江苏巡抚之职。”
“另外,马新贻担任安徽布政使期内,积极备战,功劳卓著,臣奏请太后册封其为新的江苏巡抚。”
慈安太后望着苏曳。
在面对旗人和苏曳之间巨大矛盾的时候,她还会彷徨。
但面对苏曳和湘军之间的时候,她会毫无障碍地偏袒苏曳。
于是,慈安太后朗声道:“拟旨,免去李鸿章江苏巡抚之职。册封马新贻为新的江苏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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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