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卜鲁斯点头道:「我觉得,我的股份应该再高一些,您觉得呢?」
巴厦礼爵士面孔微微一阵抽搐,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卜鲁斯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世子大张口。
顿时,巴厦礼点头道:「我觉得这非常合理,我会去向董事会申请,您在伦敦的经销渠道股份,上涨到百分之九!」
公使卜鲁斯爵士义正言辞道:「我深深觉得,大清不应该分裂,我这就去见其他国家公使。」
卜鲁斯爵士离开后,尤根子爵冷笑道:「这就是帝国的贵族吗?如此厚颜无耻?」
尤根子爵从海盗上岸,成为大英帝国的贵族上校后,就尤其讲究贵族风范。
巴厦礼爵士道:「他们已经腐朽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则,所以才需要您这样的新鲜血脉,洗涤大英帝国的贵族血统。」
这话顿时让尤根子爵心花怒放,仿佛得到了最大的肯定。
「阿尔伯特亲王,才是我们的贵族典范。」尤根子爵道。
尤根子爵对阿尔伯特的崇拜之心,完全无语言表。
不仅仅是对方
册封他为贵族,而是因为巴厦礼带着他去求见阿尔伯特亲王,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亲王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也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直接就答应了,事后也没有任何挟恩的姿态,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甚至,没有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就如同对待一个正常贵族的态度对待尤根。
「巴厦礼爵士,面对现在的局面,我们需要帮助苏曳做些什么吗?」尤根子爵道。
巴厦礼道:「不需要,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之举,惊世骇俗的清廷分裂大戏,注定只是一个茶杯中的风暴。」
尤根子爵道:「为何这么说?」
巴厦礼道:「你不了解苏曳,对于他而言,事情是否危急有两个指标。第一个指标,他有没有派人来向我们求助。第二个指标,他有没有派人去和曾国藩谈判。」
「但是现在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证明对于他而言,这个局面并不危急。」
尤根子爵道:「还不危急吗?我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有种仿佛要天崩地裂的感觉。」
而在另外的办公室内,英国公使卜鲁斯爵士正在和西方诸国公使交谈。
态度非常坚决,不许任何国家前往承德递交国书。
但是,仅仅只是态度非常坚决。
用的都是我认为,我需要你们如何如何。
而不是说什么,大英帝国要求你们如何如何。
法国公使葛罗,是非常希望前往承德行宫递交国书,促进清廷分裂的。
但是,卜鲁斯爵士道:「不行,在关键议题上,你们法国和我们英国必须步调一致,否则就是巨大的政治事故。」
法国公使葛罗道:「卜鲁斯爵士,您的兄长额尔金伯爵可是苏曳的政敌,您难道如此坚决站在他一边吗?」
卜鲁斯爵士道:「不是我要站在他这边,而是我们两国必须步调一致。否则在欧洲,会被夸大十倍,一百倍解读的。」
这段时间法国确实对英国亦步亦趋。
于是,最终的结果。
英国和法国拒绝了承德行宫的使者,不去递交国书。
但是美俄两国,还是去了承德行宫,递交国书。
顿时间!
承德行宫弹冠相庆,视为巨大的外交胜利。
而且,吉林,黑龙江,盛京的三个封疆大吏,已经赶往承德行宫。
蒙古的乌里雅苏台将军,绥远将军,也已经在路上了。
相当部分的蒙古王宫,也已经开始前往承德。
瞻仰大行皇帝遗容这个旨意,确实让人无法拒绝。
…………………………
而此时京城,很多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什么苏曳夜宿龙床,秽乱宫廷之类的言语,说得绘声绘色。
甚至到了市井,已经连动作,画面都描绘得清清楚楚了。
「苏曳那玩意八九寸啊,这一捣下去,谁受得了啊,太后娘娘直接哇哇大哭啊。」
「捣完太后,捣宫女,一天晚上睡十个。」
许多市井无赖听得垂涎三尺,某个地方也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去了青楼。
「苏曳真是有艳福啊,太后才二十四岁啊,长得可美可嫩了。」
匡源在京中听到这些流言顿时有些惊诧。
承德行宫那边不是说过了嘛,不许玷污母后皇太后的名声嘛?
怎么还有这样的流言啊,而且愈演愈烈。
不过只要能败坏苏曳名声,也就无所谓了,这样更加坐实了苏曳是董卓的事实。
于是,这个流言不断飘入到皇宫之中。
甚至很多宫女都私底下打笑。
「苏曳大人那玩意,真的有八九寸吗?我不相信,那不是要搞死人吗?」
「晴晴格格我见过,个子虽然高,但是也比较纤弱的,哪里受得住啊?」
「瘦不见得浅啊,我看你就挺深,你藏的那根木棍,也有好长一截如同浸了油一样,只怕也有好几寸吧。」
「你再瞎说,我撕了你的嘴。」
但是嬉笑之后,有一个宫女道:「太后娘娘和苏曳大人太冤了,我们都知道,两人完全是清白的。」
「好啦,别说了,仔细被打板子。」
皇宫一年多时间没有了主人,里面的人确实放纵了,而且慈安太后不爱管事,心慈手软,所以下面的宫女太监也就放肆了不少。
此时,慈安太后一直在抹眼泪。
二十四岁的她,直接被气哭了好几次。
原本的她是非常慌乱的,因为匡源来求见过她好几次,把天下的形势放大了好几倍,告诉慈安太后。
您再这样支持苏曳的话,只怕大清真的要分裂了。
现在外国公使已经去承德递交国书了,多省督抚已经前往承德了。
等到所有督抚全部到齐,正式瞻仰大行皇帝遗容的时候,就会正式宣布承德行宫是唯一合法中枢了。
真到那个时候,只怕大清就要真的分裂了。
想要不分裂也简单,母后皇太后不再支持苏曳就行了。
承德行宫就是欺负慈安太后胆小。
而这个年轻美丽的太后,也真的被吓住了,如果大清真的分裂,那她就成为罪人了。
尤其是惠亲王绵愉躲在王府里面不出来,她更是不安。
但是紧接着,她和苏曳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后,她的情绪又变了。
好啊!
你们太欺负人了。
我和苏曳明明清清白白的,结果到你们口中,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流言越来越不堪,什么苏曳秽乱宫廷。什么太后和宫女,共侍苏曳一人。
顿时间,把慈安太后激得逆反了。
承德行宫这群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哀家的吗?
真当哀家这般好欺负吗?
而这段时间,苏曳仿佛更加避嫌一般,根本就不进宫。
因为时间过去了蛮久,她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久之前女军医过来帮她拆线。
苏曳亲自调配了药膏,让人送了进来,抹在臀上的伤痕上,果然有效。
眼看着这一线疤痕已经越来越浅了。
不过联想到有些流言,慈安每次把这药膏抹在臀上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接着,外面传来声音。
「太后娘娘,匡源求见。」
慈安太后皱眉,不是说苏曳囚禁了哀家吗?他压根就没有进宫几次,反而你匡源却三番两次进宫。
不见!
慈安太后几乎本能要呼出。
但犹豫片刻后道:「见吧。」
片刻后,隔着一扇屏风,慈安太后召见了军机大臣,兼顾命大臣匡源。
「臣参见母后皇太后,太后主子万寿金安。」
慈安太后冷道:「不敢当。」
接着,她声音稍稍柔和道:「什么事?」
匡源道:「承德行宫那边,让臣来请太后娘娘和皇上前往承德。」
太后道:「已经回京了,这么折腾做什么?」
匡源道:「大行皇帝的棺柩依旧在承德冰窖之内,请太后和皇上去承德扶灵南下回京,让大行皇
帝入土为安。」
听到这话,慈安太后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旨意。
但是她内心有很愤怒,皇上都驾崩多久了?好几个月了。
现在才想着要扶灵南下,葬于东陵?
大行皇帝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会气得跳出来。
于是,慈安太后顿时想起了一个典故,齐桓公的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见到慈安太后没有反应,匡源道:「太后娘娘,可是担心苏曳会露出真面目,囚禁太后和皇上于宫室,不让您离京去承德吗?您放心,明天朝会臣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说出太后和皇上要离京去承德扶灵南下,苏曳若是敢阻拦,若是敢囚禁太后和皇上,那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护太后周全。苏曳若是敢阻拦,那他董卓的真面目就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好了!」慈安太后道:「你先退下吧。」
匡源道:「太后娘娘,因为苏曳占领京城,致使大行皇帝的棺柩已经停放几个月了,如果再拖延,不让先帝下葬,只怕真的泉下难安啊。皇上作为大清之主,作为先帝长子,务必要亲自去扶灵南下啊。」
慈安太后道:「行了,我知道了,明日给你回复。」
匡源叩首道:「微臣告退。」
等到匡源退出去后,慈安太后道:「来人,立刻去召苏曳大人进宫。」
之前为了避嫌,慈安太后几乎不召苏曳进宫,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也等不了了。
半个时辰后,苏曳进宫。
「臣参见太后。」
慈安道:「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苏曳道:「我知道,有人大肆宣扬我是董卓,囚禁了太后和皇上。甚至以瞻仰大行皇帝遗容的名义,召天下督抚前往承德,颇有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意思。」
慈安道:「听说,俄国和美国公使,已经去承德那边递交了国书?」
苏曳道:「是的。」
慈安太后道:「承德行宫那边说,让哀家和皇上离京前往承德,为先帝扶灵南下,前往东陵入土为安,这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苏曳道:「还好。」
慈安太后道:「如果哀家不去,会是什么后果?」
苏曳道:「太后和皇上当然不可能不去,这是大义所驱。所以一旦真的没去,那就向天下证明,臣确实囚禁了太后和皇上,所以才没能去承德扶灵。而那个时候,天下督抚都在承德行宫,蒙古诸王也在,承德行宫就会说,您和皇上已经被我囚禁,您的意志被我所控。所以您的圣旨就作废了,承德行宫才是合法的朝廷中枢,我苏曳就正式成为董卓了。」
慈安太后道:「那样的话,大清就分裂了,就成为两个中枢了是吗?」
苏曳道:「是的。」
慈安太后道:「哀家不愿意见到大清分裂,哀家不能做这个罪人。」
苏曳道:「太后娘娘放心,大清不会分裂,您也不会成为罪人。」
慈安太后道:「什么意思?」
苏曳道:「您要去,皇上也要去承德。」
慈安太后颤抖道:「本宫一旦离开京城,进入承德,那……那你就失去政治名分了啊。」
…………………………
承德行宫,荣禄正在和慈禧太后密谈。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足足好一会儿,慈禧太后道:「荣禄,不能这样下去了。」
荣禄道:「是的,不能这样下去,斗争已经结束了,看似气势冲天,其实怎么都赢不了了。」
「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出场,也最是体面,给
人感觉像是一举定乾坤,声明大义。」
慈禧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先帝的那份密旨,本宫不想这样遵守的。」
荣禄道:「奴才知道。」
慈禧道:「那你呢?」
荣禄道:「奴才没有自己的意志,太后的意志,就是奴才的意志。」
「而且太后这个时候出场,能够拥有最大的主动。」
慈禧道:「你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苏曳,本宫要和他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