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祖宗啊,我八旗真的烂成这个样子了吗?
但皇帝还是有些欣慰的,这场仗打得如此难堪,但傅奇还是老实地把真实情况告知。
没有谎报军情,更没有虚报战功。
顿时间,皇帝心累无比。
这样的八旗军队,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现在整个天下,满打满算,就只有两支军队了。
僧格林沁的科尔沁骑兵。
曾国藩的湘军。
一个蒙古人,一个汉人。
能打的两支军队,竟然没有满人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般下去,天下怎么坐得稳啊?
骑射无双,勇猛无敌的八旗,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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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曳的朝堂复试取消了?”
“搞什么啊?”
“他救了皇上,为皇上挡枪,生死未卜?”
“只怕不是苦肉计吧,说不定这场刺杀都是他安排的。”
杜翰府邸,几个人拍案叫骂。
“慎言,慎言。”杜翰道:“苦肉计,我相信苏曳是做的出来的。但你说这刺杀是他安排,我是万万不信的。”
这倒也是,苏曳家里虽然有钱,但是那二三十两家当,也算不得什么。
要是能策划刺杀皇帝来上演苦肉计。
那还不翻了天?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有鬼,苏曳乡试肯定舞弊了。”
杜翰点头道:“对,凡事不要看过程多么震撼,多么合理,只看结果。苏曳营救皇上,那是过程,他不再需要参加当众复试,这就是结果。”
“所以,这苏曳的文举乡试,只怕是真的有问题,真的存在舞弊。”
不得不说,杜翰此人,直揭本质。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苏曳这样逃过去了?”
“我们上奏皇上,揭穿此事,让皇上收回成命。”
“我们上折子,为皇上分析其中利害关系。”
杜翰道:“我不上这个折子,我劝你们也不要上这个折子。现在苏曳圣眷正浓,谁上这个折子,谁倒霉。”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把这个文武双曲星的名头,就这么摘走了吗?”
“那也太便宜他了吧!这是政敌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长起来啊。”
杜翰道:“他刚刚救了皇上,为皇上挡枪子,这个时候谁也不要去争这个圣眷,也不要去皇上面前给苏曳上眼药,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是这种情绪,过个几个月,最多一年半载,也就渐渐淡了。到那个时候皇上就会想起来,苏曳是不是就是趁机逃过了朝堂复试。关于苏曳的文举乡试,我们怀疑,难道皇上就不怀疑吗?他也怀疑,只不过此时被感动情绪镇下去了而已。”
“所以这个芥蒂心结,一直会在皇帝心中。就如同一根刺扎在肉里面,虽然很小,但是不是就会发作。”
“只要有这个心结,两人就不可能真的亲密无间。”
“皇上的信任,想要得到很难,但想要失去,却容易得很啊。”
听到杜翰的话,旁人点头道:“这倒也是,他就算风头再劲,官也要一步一步做,和我们还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而且不结党,一个人单打独斗,皇帝再宠他有什么用?”
杜翰道:“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皇上面前不能做文章,但是在外面,在那些考生和书生之间,是可以大作文章的。”
“就说苏曳为了避免朝堂复试,所以上演苦肉计救驾,大奸似忠,更加证明他文举乡试有舞弊情形。”
“对,毁他名声!”
“就是要让天下人觉得,什么文武举第一名,什么文武双曲星,都是假的,都是舞弊来的。”
“要不然,他怎么不敢参加朝堂复试啊?”
杜翰道:“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朝堂复试,也是苏曳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一旦失去,永不再来,未来他永远洗不清文举乡试舞弊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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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外面的流言果然沸沸扬扬传开了。
无数考生,再一次沸腾了。
朝令夕改吗?
皇上明明当众宣布,苏曳要参加朝堂复试,证明自己。
而且还让考生代表进入朝堂,亲眼见证。
现在竟然有说,苏曳不需要复试了?
搞什么啊?
你说因为苏曳救驾重伤,生死未卜,昏迷不醒?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苦肉计,肯定是苦肉计。
于是,贡院外面再一次围满了人。
无数考生,又要去宫殿面前叩阙。
但这一次,皇帝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直接下令礼部,不管想任何办法,一定要疏散贡院和皇宫外面的考生。
威胁罢黜功名也罢,取消会试考试资格也罢。
总之,不能再有考生聚集在皇宫面前。
更加不能酿成激变,进行各级官员负责制。
今年是乡试,明年是会试,所以京城有好几万考生。
尤其是参加明年乡试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各部的官员,各省在京的官员,各府在京城的官员,都领了任务。
每个人负责一大片,一大波。
谁负责的考生,出现在皇宫面前,年底吏部考核降等级。
谁负责的考生,闹出激变,就摘掉谁的顶戴花翎。
这个大杀器一出,无数官员顿时苦不堪言,对苏曳更是怨声载道。
好你个苏曳,你这一重伤不要紧,你这不用参加朝堂复试不要紧。
无数的考生不平,他们去折腾皇上。
而皇上反过来折腾我们。
于是乎,众多官员深入考生中间,先是苦口婆心,然后暗藏威胁,最后明着威胁。
若是再不走的话,功名就没有了啊。
治你一个对皇上大不敬之罪。
别说,这一招还真是有效得很。
皇宫面前的考生,顿时就走了一大半。
贡院那边的聚众的考生,也走了一大半。
但是剩下的那一半,就很难劝了。
怎么说都不走,甚至明着威胁也不走。
他们不相信,这么多人,还都能革了功名?
法不责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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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翰等人听闻,顿时大喜。
“杜大人这一招真高,现在无数官员对苏曳怨声载道,恨得牙痒痒,以后苏曳就算出来做官,人缘也败坏了。”
杜翰冷笑道:“你们每次都说不到点上,皇上这次为了苏曳折腾百官,这是什么?这是透支圣眷。”
“圣眷很珍贵的,要用在关键时刻,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不可惜吗?”
“这次皇上动这么大的手笔,心中也有还债心理。苏曳救驾,为他挡子弹,皇上欠了他的人情债。而这一次这么大动作,皇上会本能觉得,这个债他在还。”
“按照这种还法,这个人情债,很快就要还完了。”
“剩下的这些考生,再不退走的话,皇上就该头疼了,总不能真的动用武力驱逐,那就真的成为笑柄了,有违圣名了。”
另一名官员道:“皇上不会真的动用武力,驱逐这些考生吧?那就没得唱了。”
杜翰道:“为何不用?站早我们这边,就应该希望皇上动用武力,驱逐这些考生,那样一来,最后所有的过错,都要记在苏曳的头上。”
“我们这些做官的,要永远记住一点,最重要的三件东西。”
“权,钱,圣眷!”
如果苏曳在这里,他会告诉你不是。
在这个乱世,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东西。
兵!
当然,现在肃顺一党,手中是有兵的。
曾国藩的湘军,目前而言,还算是他们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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