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是在进行最后的努力,他觉得苏曳的计划太冒险了,还想要自己拼一把,看能不能救出二爷。
且不说,太平军师帅秦天龙未必如约来劫狱,就算来了,刀枪无眼,说不定连苏曳也一并杀了。自家二爷的本事,桂儿是清楚的,那真是……除了嘴皮子,就没啥本事了。
二爷很讨人喜欢,尤其是娘们的喜欢。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但桂儿就是忠心这样的二爷。
当年桂儿才六岁的时候,被恶丐拐走,折断了双腿,阉掉了卵,在马路上博人同情讨钱。
那是一段地狱一般的日子,苏曳看到之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杀了几个恶丐救出了桂儿。
从那之后,桂儿就仿佛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从六岁跟着苏曳到十三岁,整整七年时光。名义是书童,但二爷也不读书,就是一起吃吃喝喝,亲兄弟一般玩耍。
虽然后来进宫跟了懿姘娘娘,但在桂儿心中,二爷始终是主子,也是亲人。
桂儿继续道:“您或许觉得这信笺,这私章是我伪造的?您觉得我这么一个小太监有这么忠心吗?为了别人的信命,冒着被千刀万剐的风险?”
呵呵!这密信和私人印章就是桂儿伪造的,懿嫔和苏曳就算再恋奸情热,也不可能会留下这么致命的把柄,更不可能给外臣写密信,是桂儿为了救苏曳才铤而走险。
只不过,在曾国藩心中就算是懿嫔娘娘的手笔又如何?
这位娘娘曾国藩也只是听过而已,出身一般,她父亲惠征的官职还远低于他曾国藩。
这群人在宫里坐井观天久了,老实讲区区一个懿嫔,曾国藩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在京城的靠山,不论肃顺,还是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哪一个是懿嫔能比的?
“我不曾看到什么密信?请回吧!”曾国藩转过身不看。
小太监桂儿又转了一个方向,再一次把密信展开,放在曾国藩面前。
曾国藩一把夺过,看也不看,直接在烛火上烧个干净,甚至把灰烬都搓散了。
而后,他冷冷道:“我不曾听到什么,也不曾看到什么,也从未见过你。若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接着,曾国藩斩钉截铁道:“我还是那句话,苏曳他必死无疑!明日天亮,杀头祭旗,谁也救不了他!”
苏桂儿微微发抖,他终于还是救不了二爷,还是要靠二爷自己吗?
还是要去执行那个胆大包天,险象环生的计划吗?
“来人,将他叉出去!”曾国藩下令。
“且慢!”小太监桂儿道:“苏曳让我转告您最后一句话。”
“说!”
“苏曳说想要和您见最后一面,谈一谈关于前湖北巡抚崇伦之事!”桂儿缓缓道。
“告辞!”然后,桂儿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曾国藩虽然脸色不变,但袖子内的手却微微一抖。
前湖北巡抚崇伦是怎么死的?武昌城又是怎么被太平军攻陷的?之后曾国藩部又是如何将武昌城从石凤魁手中夺回的?
这对曾国藩来说是最核心,也是最致命的秘密。
经手者,也只不过两三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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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儿离开之后,沈葆桢走了出来。
“懿嫔娘娘和苏曳是邻居,而且两家有生意往来,苏曳家的生意,惠征有股份。”沈葆桢直截了当道:“关键是谋害崇伦之事,此事一旦揭开,对我们便是巨大危机。”
勾结太平军,谋害朝廷大员,致使武昌城陷落于太平军之手。之后又亲手夺回来,获得大功,得到湖北巡抚之职。
曾国藩寒声道:“崇伦害死我的老师吴文镕,无能国贼,死有余辜。”
接着,他问道:“关于崇伦之事,苏曳知道多少?”
沈葆桢道:“内情他肯定不知,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全是猜测。”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前穿越者是始作俑者,他给了沈葆桢这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