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燕的大学同学,很多都成了人妻、成了人母,每天谈论如何教育孩子、孩子上什么特长班、周末领孩子去哪儿玩,像苗春燕这样没成家的少,有时候,苗春燕也很羡慕她们。
在累得不行的时候,苗春燕也想过放弃,想不干了,然而,争强好胜的性格和内心深处的骄傲最终战胜胆怯,支撑她一步步走到现在。
“玉湖,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你忙什么呐?”周末,苗春燕给周玉湖打电话。
“没忙什么。”
“你的物流分公司建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一期工程结束了,现在告一段落,你怎么样?”
“我也是刚忙完,曹董事长投资的仪器设备刚安装调试完。”
“你们合作还顺利?”
“还行吧,你在哪儿呐?听声音像是在外面。”
“我在我买的饭店呐,今天天气好,我想把荷花池清理一下。”
“需不需要帮忙?我去帮帮你?”
“不需要,我一个人慢慢干。”
“我在家里待着没事,我去帮帮你吧。”
“你过来溜达溜达也行,干活儿用不着你。”
“好,我这就开车过去。”
苗春燕是成功的女企业家,社会地位决定她接触最多的也是企业家,前面说的大学同学,她和她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关注点不同,社交圈子也不一样。
人越是成功,朋友会越少,可能这就是阶层固化的由来。周玉湖是苗春燕的朋友,和普通企业家朋友不一样,是放在心里的朋友。
苗春燕开车来到周玉湖的饭店,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后院。今天天气晴朗,玉兰花、樱花、桃花、山茶花竞相开放,梧桐树吐出新芽,池塘里的水被排了出去,荷花的根相互交错深深扎在泥土里,除了荷花,池塘里还有香蒲、芦苇、菖蒲等水生植物。
周玉湖站在池塘里,身穿橘黄色短袖T恤衫,蓝色工装裤,脚穿长筒雨靴,手里拿着铁锹,正在一锹锹往外挖淤泥。
“这么脏的活儿你也干啊?”苗春燕说。
“脏吗?我想赶在雨季到来前把池塘清理一下。”周玉湖回答。
“怎么就你一个人干?”
“他们想帮我干,我没让,周末饭店客人多。”
“这个池塘有多大?”
“两亩多吧。”
“还有雨靴吗?我帮你干。”
“没有了,就这一双,你要是想干,光脚下来吧。”
“那还是你干吧,我在旁边看着。”
“那边有椅子,你坐在椅子上晒晒太阳吧。”
“我怕晒黑了。”
“你还怕晒黑呀?”
“你是说我长得黑吗?”
“不是,我看你一个冬天捂的,有点不像你了。”
“你可真不会说话,我本来长得就不黑,黑也是晒的。”
“接着。”周玉湖突然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的东西。
“什么呀?”苗春燕吓得站了起来。
“我挖到一截藕,冬天挖藕剩下的。”
“还能吃吗?”
“能吃,一会儿让厨师做个排骨藕汤,用砂锅小火炖,一定很好吃。”
“这是什么?地瓜秧?你要种地瓜吗?”苗春燕指着岸边的一堆苗木说。
“种什么地瓜,那是带芽根的荷花苗,池塘里的荷花品种不够好,我买了一些好品种荷花苗,一会儿种上。”
“好啊,我帮你种,都是什么品种的荷花?”
“有白色的青毛节,粉红色的小舞妃,红色的仙女散花,还有三色莲。”
“你懂的真多,我看你像个农民。”
“你说得对,我喜欢田园生活,什么时候不干了,我买个农场,养花种菜,当农民。”
“好吧,农民先生,现在开始种荷花吧。”苗春燕递给周玉湖一根荷花苗。
“等等,水里好像有鱼,个头儿还不小。”周玉湖放下铁锹,伸手在水里摸鱼。
“有鱼吗?你小心点儿,别滑倒了。”
“捉到了,鲤鱼,个头儿不小,能有六、七斤,回头再做个糖醋鲤鱼。”鲤鱼在周玉湖手里来回扭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周玉湖的衣服。
苗春燕怕晒黑,向服务员要来草帽,戴着草帽帮周玉湖种荷花。种完荷花,两人又开始清运淤泥,苗春燕用铁锹装车,周玉湖推两轮手推车,干了一阵,两个人身上、裤子上都溅上泥点,他们俩像一对农民夫妇在自家池塘干活儿,虽谈不上诗情画意,岁月静好还是有的。清运完淤泥,周玉湖爬上陡坡,打开池塘闸门,从上游小溪引来的清水汩汩流进池塘。
干完活儿已经是下午两点,两人简单洗了洗,用胶皮管接水冲洗掉鞋底上的淤泥。回到饭店,饭已经做好了,服务员倒好茶水,摆好碗筷,周玉湖和苗春燕接过热毛巾擦脸。
桌子上是五菜一汤,糖醋鲤鱼、红烧肉、凉拌芥菜、土豆色拉、桂花糯米藕,还有一罐排骨藕汤,两人开始吃饭。
“藕不错,是刚才那截藕做的吗?”苗春燕问。
“是,厨师用藕做了两道菜,味道还不错。”周玉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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