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耳边风暴常鸣,抬眼便是岚山;
假如见过风云顶出去的一道忽闪,能在数百里外留下一里宽的鞭击……
如是,众人纵有怨恨之念,又如何成反抗之心?
【众人不能,我便能吗?】
想到这里,他心中愤怒尽去,只余薪火成烬的悲哀。
“你在想什么?”
古意新见洪范被风吹得浑身发颤,关心道。
“我想了很多,不知道想得对不对。”
洪范缓缓开口,吐字艰难。
“武者作为阶级,拥有压倒性的暴力。”
他已然不在乎用词与章句,也不管段古二人能否听懂。
“或者说是生产力——虽然他们通常不事生产。”
“而大华现在由上而下的社会结构,恐怕正是适应这种现状的结果。”
“一切都很正常,很合理……”
他自嘲笑道。
“不正常的是我啊!”
笑声迅速破败、喑哑,被风声碾碎。
古意新听得半懂不懂,想要出言,却讷讷说不出来。
风声烈烈,须臾不停。
第七批人如羊群般被赶上了岩台。
这时候,古意新突然伸手攥住洪范的手腕。
他的手心滚烫如火。
“不,不都是这样的!”
古意新终于憋出半句话。
“我,我不是……”
“段大哥也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意会得对不对,甚至因此而结巴。
终究,洪范急促的呼吸渐渐缓下。
他松开的五指又握起拳来。
风暴鼓胀,又一次吞吐。
所有人都被喂入了无常境。
火把点起的长龙绕山下去。
风暴、岚山、风云顶、淮阳王宫……
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窒息般的沉默笼罩着琉璃瓦上的三人。
最先说话的依然是段天南。
“你们稍候,我去去就来。”
他闪身下了望楼。
大约三四分钟后,段天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