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大有立刻让人将餐食撤下,重新换一桌的意思。

“没。”明慕顺势放下了碗筷,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阚英。”小宦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露出一张圆而憨厚的脸,“殿下,奴婢幼时得过敏后的照顾。”

明慕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母亲在死后被追封为皇后,生前封号为敏,为了和先皇后做区分,又称为敏后。

原是母妃曾照顾的故人。

明慕的目光瞬时软了下来:“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小宦官轻轻应了一声,站起来,立在一边,地上有一滴不明显的水印,很快就消失了。

他从那个预知梦中苏醒,终于见到了殿下。

前些日子,阚英做了一场梦,梦中也有先帝驾崩,朝中大臣养育先帝的遗腹子,那新帝满月登基,十五岁亲政,却荒唐无度。司礼监同内阁尽心尽力票拟批红,帮着处理了十数年的政事,却在遍地起义、天灾频繁时被当成替罪羊,

那时,阚英已经爬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直接被推出去,关在诏狱秋后问斩。

他在诏狱中等了好久、盼了好久,哪怕给个痛快,都比不人不鬼地待在诏狱强!

不知过了几年,冷清的诏狱忽然来了大人物,他耳朵极为灵敏,听到有人喊“陛下”。或许又是一位新帝。

“这是谁?”他听见那位新帝问。

有人解释了诏狱中牢犯的来历,阚英本以为自己要死的。

“这么些年没注意,苦了他们了,查清便全放了吧,若有想回去的官复原职,想回家的给一笔银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拯救了阚英的生命。

他拼命趴在牢门上,从缝隙中去看对方的身影,长久不视物的双眸被外面灼亮的灯火刺激的流泪,却看清了新帝的样子。

苏醒后,阚英从一众小太监中拔得头筹,暂时来到殿下的亲王府中。

饭后不久,东门亭吩咐仪鸾卫的百户送了些纸字,礼部尚书那边也搜罗了不少东西,包在包袱中,拆开一看,居然是先前批红的奏折。

“殿下,这是指挥使特意吩咐的。”百户又掏出一个精巧的药罐子,呈上来,“虽不是什么好物,但对陈年伤痕很有效果,又嘱托殿下,一切以身体为重。”

明慕顿了一顿,看了看手背的细微伤痕,比之前好了太多。

他在路上发现了澜哥准备的一大堆药,什么类型都有,便把这事忘到脑后。

现下他接过药罐子,语气缓和:“替我谢过指挥使。”

送走这一波后,第二波却是不认识的生人,虽穿着普通,但气势惊人,浑身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气。

明慕顿时明白这群人从何处来。

那人先是抱拳,递过来一个锦盒:“恭贺殿下,这是世子送来的贺礼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