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山深处。
一群面色憔悴的士兵,有气无力聚集在一起,或坐或躺。
头上,几抹阳光穿过树叶,倾斜而下。
“沈小将军,薄州刺史已经被赶走,现在是大富商朱茂宇掌控着薄州,不然,咱们去投靠他吧?”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半跪在地上禀报。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正蹲坐在一根横在地上的老树干,手里拿着一个野果在啃。
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呆呆望着前方。
闻言,沈承文把酸酸甜甜的果子咽下去,才叹了口气:“朱家,不过一介商人,万一他们以后要被招安呢?”
他是这主将,理应为他的下属谋一个最好的出路。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亲兵:“狗蛋,被分到其他州的兄弟们有消息没?”
被叫狗蛋那人一脸菜色,垂着眼不敢看沈承文,声音细若蚊蝇:“申州、宜州、廉州的基本都死绝了。隔壁河州的兄弟们在抗洪,渝州和荆洲的联系不上,估计......凶多吉少。”(大祁九州:鹤州(鹤京所在州) 、渝州、申洲、荆洲、薄州、河州、廉州、邬州、宜州、+后来收复的临沧)
至于最偏远的邬州,还未取得联系。
其他人听着,纷纷垂头丧气,有人甚至严重淌下泪来,默默低下头,不敢哭出声。
他们,其实只想活着。
可上头的似乎非要他们全都去死。
沈承文轻叹了口气,几个月前,他们就被逼进了这青连山,几乎与外界断掉了联系。
慢慢想办法与其他州的兄弟联系,却总是联系不上。
当年他们进入杨家军队伍时有多雀跃骄傲,如今就有多狼狈。
犹如过街的老鼠。
忽然,有人还是没认出哽咽道:“杨将军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当兵,只想报效国家,他为何要造反?”
话语中的怨气根本藏不住。
话落,沈承文一把丢掉手里的果子,走过去狠踹了那人一脚。
“放你娘的狗屁!杨将军若真造反,你们早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他一直坚信杨将军是清白的,指着那人大骂:“再让我听到这话,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发话,其他人皆低头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突然,地上那斥候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沈将军!小得这些日子在外头,还听说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