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格木预料到的那样,我根本没有办法替他报仇,我连站起来都那么吃力,我倒下了。
醒来时我已不在密室,看屋内的陈设,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来福酒馆。屋子里点满了油灯,像白天一样明亮。
陈莫守在我的床榻前,眉头紧锁。
我挣扎着起身,要去找格木。
陈莫拉过我,缓缓说道:“薇儿,格木已经不在了。”
“啊——”我痛哭起来,“为什么要这样?!格木他犯了什么错。”
“站在你们火浣鼠族的立场,他确实是犯下了大错,且不可饶恕,”陈莫说道,“要听乌次尔解释这一切吗?他还没有离开,他想跟你说说话,并且期待你的原谅。”
“让他滚!”我歇斯底里,朝着陈莫大吼,“格木即使犯了再大的错,也是我的哥哥,轮不到他来终结生命!”
乌次尔出现在房间里。此刻他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薇儿,你听我说,”乌次尔说道,“格木他是叛徒,他背叛了我们整个鼠族,我这次来,是想让他回心转意的,我给过他机会,可是他没有想过回头……”
“所以你就绞杀了他?一次不成再次趁人之危?”
“我在执行任务。”
“你一直说你有特别的任务,原来你的任务就是杀死格木。”
“不是的,我的任务就是劝他回头,如果失败,那就清理门户。”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是有区别的,如果他愿意回头,我会带他回幽木谷。”
“回幽木谷接受更多的折磨?不要再骗我了,乌次尔,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族长说过,你是我们族里最聪明的那一个,以前我崇拜你,相信你,依赖你,可是你却在利用我,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那一个,自始至终,你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对你的依赖,活生生地将格木射杀!哪怕你背地里干这些事,我都不会这么心痛,我眼睁睁地看着格木在我面前死去,我什么也不能做,而你就是那个残忍的刽子手!你残忍地对待格木,就是残忍地对待我!”
“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乌次尔还在说着他的任务,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生命里只有任务,除了任务他什么也可以不顾。哪怕他背着我做这一切,骗我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也好过现在这个血淋淋的摆在面前的真实。
“你这是执行谁下达的任务,你怎么从来都不说,从一开始你就跟着我,口口声声说是护我周全,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我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找到格木的行踪!我现在明白了,你以前来长安,也是在寻找格木的行踪吧,可惜的是,格木隐藏得太好了。”
“我曾经以为你与格木十分疏离,之前你说过的,你没有亲人,我以为你不会在乎,下手之前,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不得不执行自己的任务……”
“他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你明白吗?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当我在这里遇到他,我心里是多么的欣喜,那种欣喜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刚开始以为这种欣喜是因为我完成了都卢依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可是根本不是,我欣喜是因为我找到了我自己的哥哥。我知道他同我一样欣喜,不然他不会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不愿意承认,我根本无法察觉,这么说来,我竟然是那个罪魁祸首。”
“对不起,薇儿……”
“别叫我薇儿,我讨厌这个名字,乌次尔,你走吧,别逼我对你动手,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你总是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然后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你根本不是格木的对手,你竟然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格木!”
“薇儿,格木他承认了他所犯下的罪孽,如果带他回幽木谷,就像你说的,他只会受到更大的折磨——”
“按你这意思,是你给了他一个痛快么?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你根本不明白幽木谷里的一切,他是赤焰传人,他为了一个人族女子生了异心,十年来,音讯全无,将我们幽木谷抛之脑后,而且他不思悔改,他说过,他为了那个人族女子,至死不渝,这是无法原谅的事情……”
“那他有做过伤害幽木谷的事情吗?他只是为了他的爱人离开了幽木谷,你们不是一直致力于与人族搞好关系吗,和睦相处,彼此包容,这十年来,他救死扶伤,从未因为诊金将病人拒之门外,这难道不是用实际行动与人族搞好关系吗?难道你们所谓的搞好关系,就是动动嘴皮子,喊几句口号,挂几幅锦旗,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格木他从未做过伤害幽木谷的事情,也从未破坏过与人族的关系,他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医者,他默默无闻地做着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的身份并不是一个医者,他是赤焰传人,他的离开就是对于幽木谷最大的伤害,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如果不抓捕他,后果不堪设想。”
乌次尔义正辞严,像是一个审判者。在他的世界里,无论如何,格木必死无疑。
“什么后果?他走了十年,这十年里,幽木谷天翻地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