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你不要放弃,格木将他的毕生所学传给了他的妹格,她叫那薇儿,她会有办法的——”
我继承了格木的衣钵?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严牧歌,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妹妹,她已经很惨了。同样作为一个姑娘,我是懂得她的痛苦的,在本该如花的年纪里快速衰老,没有谁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不,他死了,我不愿意再苟延残喘,我早就该死了,十年前那个月夜,我就应该死掉的,我不愿意我在本该活色生香的年纪里过着一个老太太的生活,哥哥,你不懂我的痛苦,你根本没办法感受我的痛苦,这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你明白吗?”
“不管怎么样,哥哥希望你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这样的活着有什么希望,我出个门也要戴上宽边的斗笠,尽管遮得严严实实,总是有人能凭借我的背影认出我,总会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那些糊泥巴的小孩子会叫我老巫婆,会追着我跑过好几条巷子,还有人放狗出来咬我……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我从未伤害过他们,我从小生活在蜜罐里有什么用,眼前这些荣华富贵,金银玉器,那些摆放在梳妆台前的胭脂水粉,金簪银钗,哪一样不是对我的讽刺,穿在我身上的绫罗绸缎,就是一个笑话。”
“我明白的,我的妹妹,没人敢笑话你,等哥哥成了气候,要把那些嘲笑你的人全部处死,让他们去阴曹地府笑话自己去,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哥哥求求你了,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严牧歌坐在榻前握住严笙歌干枯的双手,声泪俱下。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对奇奇怪怪的兄妹在房间里痛苦地交谈着,像是谈心,又像是控诉,抱怨着,安慰着。严笙歌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眼泪,要死要活的,让人看了十分难受。我坐立难安,差一点就要同情她的境遇了。
我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我的身体里,还承载着严牧歌给我下的毒药呢。
可是,这个严笙歌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有丫头过来添加木炭,又送来了一些糕点,严牧歌赶紧止住了哭声,恢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严笙歌喝过了一碗汤药之后,终于睡了过去。
严牧歌将我带到屋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请你救救我的妹妹,你可以开一个条件,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我做不到的,我创造条件也要做到。”
“这……”我有些迟疑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严笙歌得的什么病,更为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是大夫啊,但是他说我可以开一个条件,我根本拒绝不了。
“我妹妹这种病大夫叫做衰老症,也叫未老先衰,她十六岁那年,追着一只蝴蝶跑,结果走丢了,我们找了她三天三夜,最后在一个小溪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她回来之后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没过几天头发变得花白,又过了一段时间,牙齿也跟着松动了。她一直是阿爹阿娘的掌上明珠,哪里受得起这种打击,阿爹到处求医问药,最后听一个道士说是中了邪,做过几场法事之后,精神恢复了原状,可花白的头发、松驰的皮肤却恢复不了,她成了一个小老太太。”
“竟有这种事?问过她走丢的时候去过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