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看到。

“姐姐。”

一道稚嫩的女声传来。

谢弃屏住了呼吸，往下面看了过去。

是个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

裙子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迹，还是沾染上的。

谢弃果断抽开了手，沉默的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女孩，没有脸。

沐风看到谢弃的样子，也将意识像女孩投射了过去。

瞬间，沐风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

谢弃果断把她强制关机了。

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姐姐，你不能往前走，前面有坏人，会伤害你的。”

谢弃觉得诡异至极，她分明没有脸，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你的脸呢？”

女孩闻言动作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我的脸……我的脸……我丢掉了。”

“……”谢弃打算不再跟她掰扯这个问题。

“前面有什么？”

“前面有恶魔。”

“恶魔？”

“嗯，很多很多的恶魔，他们就喜欢欺负像姐姐这样长的好看的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孩抬头“看”着她：“我不知道。”

谢弃眼神一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她怀疑这个女孩也是游泳馆异种的受害者。

女孩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出生开始我就在这个地方。”

“出生？”

难道这个地方还能让人忘却记忆，把自己误认为是这里的原住民？

谢弃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女孩道：“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前面看看。”

“你一定要去吗？”

女孩仰着头，一张没有五官的肉饼脸就这样看着她。

谢弃点头：“要去。”

“那我和你一起吧，也许可以帮到你。”

女孩伸手拉住了谢弃的衣角。

这次她没有拉她的手腕。

谢弃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一阵酸涩，有些恍惚。

她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是同情这个小女孩。

她努力感受着自己对她人的同情，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这是她长这么大，能体会并且理解到的为数不多的中性情绪。

开心和愉悦这样的正面情绪是不必奢求的。

所以同情这样的中性情绪，此刻在这里出现，倒让谢弃感觉十分的安心。

“姐姐，你为什么回来这里？”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不小心进来的。”

谢弃答完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嘛？”

“我不知道，”女孩补充到，“我没有出去过。”

“你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爸爸妈妈。”

“……”

谢弃没有再问。

一大一小往前走着，时不时踩到一些枯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谢弃感觉好像走了很久，眼前的浓雾才彻底消散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一排排阶梯状的木房子。

山坡下，一群隐隐绰绰的人影攒动，看不清样子，但谢弃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敌意。

男女老少，老幼妇孺，隔着一座年久失修的吊桥和谢弃遥遥相望。

“他们是这里的居民吗？”

女孩沉默了一会，开口：“他们是恶魔。”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谢弃低头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重新仰起脸，“看”着谢弃。

不知道为什么，谢弃忽然有种真的被她盯着的感觉。

“你很快就会知道。”

谢弃有些不解，心中更加疑惑。

这个女孩说话根本不符合她现在的年龄。

女孩松开了谢弃的衣角，垂着头问：“你还会回来吗？”

她的语气很低落，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不少，显得更加成熟了些。

谢弃点头：“会，他们伤不到我，你留在这里，我去对面看看。”

山坡，吊桥，海水深渊。

谢弃踏上了那座木桥，往下看了一眼。

海水是透明的。

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无止境的黑洞深渊，仿佛掉下去就会永不超生。

谢弃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的过桥。

随着距离对岸越来越近，谢弃感觉他们的敌意也越来越大。

一些不好的回忆再谢弃脑子里一遍遍的闪过，像是有人逼着他去回想。

谢弃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冷静，心里的狂躁和暴戾忍不住的往外泛。

她现在很烦躁。

谢弃几乎是压着心头的这股烦躁过了桥。

眼前一群人的样子她这次看清楚了。

和小女孩一样，每个人都没有脸。

倒是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

厌恶，敌意，嘲弄，不屑。

“杀了她们。”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语。

所有人都开始低声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