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扫把在院子里扫着地,就看到老钱拉着黄包车过来了。
田妈放下扫把,走到老钱身边,小声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老钱也小声回答:“我特意从租界绕了一圈才过来的,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是还没有人发现。
你放心,渡边洋行订了早报,每天都要让报童送到员工的手里才给钱。
就算现在没动静,最晚八点,一定会有人发现的。”
“那就好,可是那个时候天都大亮了,更换船上的东西,是不是太显眼了?”田妈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钱说:“这个事情他们应该早有准备,咱们做好咱们该做的事情就行。”
田妈点头,又问:“旅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撤退的路线安排好了吗?”
老钱说:“咱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
“啊?撤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呀?哎呀,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还保证中午之前一定让渡边进医院。
人是撤出来的,还是被撵出来的?就剩一上午的时间了,下午的行动可怎么办呢?”田妈没等听老钱说完,就着急了。
老钱低吼道:“你喊啥?楼上不是有外人吗?你不怕让外人听见呀?”
“那你……我……你仔细跟我说说,咱们得尽快想出补救的办法来。”田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钱见田妈情绪稳定了,这才轻声说道:“老赵还说你是老同志,能给他们年轻同志压得住场子呢。
你看看你这脾气急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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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人昨天晚上就已经撤出来,不然等渡边真的出了事情后再撤就来不及了。”
“那人撤出来了,怎么确保渡边中午之前一定会进医院呢?”田妈担忧的问道。
老钱的眼神朝楼上看了看,才靠近田妈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不是有句话叫做玩鹰的叫鹰啄了眼吗?这耍猴的,让猴子给抓花了的事情也不少见。
要是把猴子给惹急眼了,直接上嘴咬的情况也很平常。
咱们的人这几天混在耍猴把式里,正好有个把式是带着猴进去的。
那猴刚抓来没几天,野性着呢。
本来是想给渡边那个小鬼子打个样的,现在正好让这猴子代替咱们的人送那小鬼子最后一程。”
“猴子怎么送渡边最后一程呀?”田妈还是不确定。
她知道被驯服后的猴子会十分听从人类的吩咐,可那猴子还带着野性,怎么能确定它会按照计划来执行呢?
老钱说:“那姓刁的从大街上找的耍猴把式是撤出来了,可旅店里的服务员里也还有咱们的人呢。
那野猴子还没驯服好,一旦惹急了就会攻击人。
我过来之前已经给旅店里的人送药过去了,猴子一旦闻了那个药就会发狂。
再把药给渡边弄到身上一些,等到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让猴子见到渡边,保准那小鬼子一定进医院。
医院里咱们也有人,肯定是那小鬼子有去无回,还让姓刁的那小子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出来。”
听了老钱后面的话,田妈总算是没有那么担心了。
旅店里还有自己人就行,要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都寄希望在一只猴子身上,她是真的决定不靠谱。
幸好,老钱他们还有后手。
就在这个时候刁仁打开了二楼的窗户,直接问道:“田妈,这么一大早,你跟一个黄包车夫说什么呢?”
田妈说:“这不是咱们家正常就包他家的车吗?等去了沪市自然就不包了。
可这车夫说什么都不干,非说之前谈好的是一年,每个月才给那个价,现在时间没够,他中途没时间去其他包车的人,非跟我再要一个月的包车钱,我这正跟他理论呢。
小兄弟,你说这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嘛。”
刁仁一听,立刻就说:“老东西,讹人都不打听打听情况,你等着,老子这就下来收拾你。”
等刁仁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田妈已经把刁咏廷和刁仁给夸上了天,老钱的腿也是颤颤发抖的样子。
最后,还没等刁仁真的对老钱做什么,老钱就臣服于他和刁咏廷的威名,不敢再提多要钱的事情不说,就连早饭都是自己坐在黄包车的车板上自己解决的,坚决不敢进屋去跟刁仁同处一室。
对于这样的情况,刁仁很满意。
田妈、童佳和杨迹夏也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