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有些疲倦,离开的路上,遇到辛文,打了个招呼,便回客栈补觉去了。
东君元这边最后与心爱的晚晚告别,反应过来时,偌大的侯府只剩自己还有府衙的人。
东君成走得极快,侯府的下人之前也基本上遣散了,如今东君元和他基本上算是断绝父子关系,茫茫一片天地间,便似乎只剩下东君元一人了。
陈小雅知道这人是陆叔的帮工,拍拍他肩膀道:“你发什么愣?不回客栈休息吗?不然等陆叔他们醒过来要你去做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可不行。”
东君成自然还没从世子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听到这话不太高兴,但想到骆九熙的那句话,什么怨言也没有了,道:“陈小郎君?阁下也要回客栈吗?我们不如一道过去,互相有个照应。”
“我先不了,我要按照骆姐姐说的,先跟着辛先生回府衙处理后续呢。其实我也就跟着看看而已,但还是学到很多东西的。”
只是跟了陆淳他们几天,陈小雅如今说话的方式已然同从前不大相同了。
见他这样,东君元也是个玲珑人,不说那些虚的,反而道:“我初来乍到,也晓得陆先生他们的规矩与我们这边大不相同,不知小郎君能否提点我几句?”
“我其实也是在路上和他们遇到的,但感觉,只要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偷奸耍滑,对了,最重要的是对百姓有耐心,不要耍脾气就可以了。”
这对东君元来说还真有点难度,但为了他胯下那个玩意儿,他还是在心里记住这番话了。
接下来两天倒没有什么大事,说是帮工,其实陆淳他们的行李也很少,也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
东君元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跟班,跟着陆淳走在建康的大街小巷,以往他从未去过,甚至想象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中途有一个衣衫褴褛捡木炭的孩子突然晕倒在了地上,还是陆淳主动抱着人家去医馆救治。
彼时东君元紧追在他身后,说出医馆的地址后,陆淳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等到他跑到馆内,才发现大夫已经开始救治这孩子了。
但就像大多数穷苦百姓一样,大部分的病也主要是因为穷。
男孩的父亲是个赌徒,去年被人卖了。
母亲带着他逃到这里,本身也患有痨病。
就算能救得了这男孩一时,怎能救他一世呢?
退一万步,就算救了他,天下还有多少与他相似甚至更糟境遇的人,陆淳真的救得过来吗?
东君元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们离开建康城的那天,辛文急匆匆过来,和陆淳还有骆九熙他们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
随后他们三人出来,辛文的表情复杂得如同一个染缸,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如释重负。
这位大人走了两步,但脚跟一转,还是郑重弯下腰:“二位先生大义,文必铭记于心。”
随后就下定决心般,也不坐轿子了,打马清街,奔入芸芸百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