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雾放了茶杯,随口闲聊,“渊哥哥你端午会回家吗?”
“说不好。可能那段时间需要出国一趟。”孟弗渊抬眼,“你呢。”
“要看我给安姐做的茶具烧制顺不顺利。”
“那不着急。要是不顺利,我跟她打声招呼就行。”
“不用不用。我不想给人留下不专业的印象。我能感觉到安姐其实还不怎么信任我。我只能拿作品说话了。”陈清雾笑一笑,“而且,我不想败坏你作为引荐人的口碑。”
孟弗渊放下茶杯,“清雾。”
陈清雾动作一顿。
之前就有这种感觉:父母也是这样称呼她,但似乎孟弗渊这样叫她的时候,总多了几分意味。
说不清那是什么。
孟弗渊看着她:“我轻易不会拿人脉去做顺水人情。介绍你给安姐,是因为绝对相信你的能力。”
肯定和夸赞的话,陈清雾倒是听过不少。
但到此刻,她只觉得三个人的听来最有份量。
一个是研究生导师,一个是翟靖堂老师。
再有,就是孟弗渊。
因为印象中他是从不逢迎矫饰的一个人。
陈清雾笑起来,“那我更要努力了。”
一顿饭不知不觉中结束。
孟弗渊开车,两人返回工作室。
晚餐话题都不深,但已觉得满足。
和她每一次独处都似在饮酒,低度,那种轻微的醺然感,让他心生警惕。
入夜之后,尤其觉得车厢里气氛寂静。
连她身上的气息,存在感都强了几分。
孟弗渊落下了驾驶座车窗,叫风吹进来,又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陈清雾听了一段,微怔,“是祁然的歌。”
《MistyMiss》,上回演出时,孟祁然唱的那首。
陈清雾嘴唇抿作一线,忽然抬手,点按屏幕,切到了下一首。
孟弗渊不解地看向她。
她神情很淡,“我觉得不好听。”
读书的时候就讨厌命题作文。自己成了命题的一部分就更讨厌。
孟弗渊没有作声。
他恪守原则,不去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做任何品评。
虽然无数次都有过冲动,呵斥祁然再上点心。
祁然那样的性格,清雾必然是受尽委屈的那一方。
可到底要不要咽下这份委屈,只有局中人自己才能决定。
或许所有人都能提点两句,唯独他不能。
只有音乐寂寥地续播,很快便到了工作室门口。
车靠边停下,陈清雾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笑说:“我回头跟我朋友确定一下时间,再跟你联系。”
孟弗渊点头。
陈清雾习惯性嘱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拉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摔上的最后一瞬间,将工作室门口的一声呼喊送了进来:“雾雾。”
孟弗渊一愣。
转头透过副驾车窗看去,夜色里正朝着往这边大步走过来的人,正是孟祁然。
孟祁然走到陈清雾身旁停下,顺势往车里打量一眼,脸上浮现惊讶神色:“哥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