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手下还有一丝温度,陈三愿更愿意相信这是具尸体。
挽南让陈三愿拢好衣服,转到床头摸了摸吴宅公子的脑袋。
指间按压几下,挽南又顺着几处穴道蜿蜒至他的双眼脖颈,直到心脏处点了三下才住手:“他自己也不想活。”
陈三愿点点头,认可挽南这话,转而又道:“可吴夫人想要他活。”
挽南找了把椅子坐下:“那位二夫人也不想他活。”
想想她又接着补充:“约莫他的父亲也不想。”
陈三愿把吴宅公子的被子盖上,转到挽南身侧的椅子坐下:“因而他不想活。”
挽南觉得此事有些棘手:“难怪那日在道观,只见吴夫人,却不见吴老爷,今日来这吴宅,也都对吴老爷讳莫如深。”
想想又觉得不对,挽南疑惑道:“溯洄殿既允了求血换生,吴宅夫人怕是许了溯洄殿不少金银财宝,那吴老爷竟也肯?”
陈三愿道:“这吴宅,吴夫人话事权不小。”
挽南想想那位卑微却强大的吴夫人,身外之物在她面前,的确不像什么难事。
她转头看着吴宅公子若有所思:“他确实是缺了东西,是魂魄。若是救了他,也不知是省事还是费事?”
“救?”陈三愿追随着挽南的目光看向吴宅公子,忽地转过弯来,惊疑道:“魂魄在幽都?”
挽南转头看着陈三愿,斗笠不小心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中元那日,我出幽都时花海外有一魂魄徘徊,应当是他。”
陈三愿将挽南的斗笠按稳,拧着眉品出些不对:“生魂入幽都,只擅闯和有许可令牌两种。若是擅闯,应当早早便被陆公赶回来了。”
“他哪儿来的许可令牌?”挽南回过味来,有些稀奇地补充了陈三愿口中的未尽之意。
说罢她起身去看躺着的吴宅公子,绕着圈一阵打量,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又坐了回去。
刚坐下挽南便听陈三愿问:“你我行走半月,官城半月,他竟还未入观?”
挽南摊摊手:“幽都中元只一日,又迟迟未听见许愿,我原以为他早走了。”
她摸着下巴琢磨,思绪逐渐清明:“不过如今瞧他这病体,慢吞吞倒也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