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像个文明人那样,坐下来好好谈谈——噢!”
又是一发子弹飞来,被海因里希用到处都是的道具挡住了。
“……和恐怖分子没有什么好说的。”霍夫曼始终瞄准着海因里希:“把你带回基金会总部后,会有专员与你详谈......”
“恐怖分子!您竟然这样称呼我?!是因为我戴上了宽仁面具?因为我们揭开了你们隐瞒的真相?还是因为我们——加速了‘暴雨’,让这个时代提前落幕?”
回应他的是一道破空而来的术式辉光。
马库斯抬起手,那盏提灯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我来协助您,霍夫曼女士——”
可是霍夫曼却没有什么动作。
“唔......”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手上的瞄准动作也稍稍停滞。
霍夫曼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而她的对面,海因里希仍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理念。
“天呐,安杰罗提,您又为何要与仇人为伍?您也应是我们中的一员。”
“安杰罗提……?”马库斯愣了一下:“他是在说我?”
“——我是在“拯救”您,从真正的恐怖分子手中!”
熟悉的名词令她警觉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普通的话语却令人无比烦躁。
布景道具中,那场隐藏在阴影中的演讲还在继续。
“拿着书箱的安杰罗提!您阅读过那么多书目,处理过那么多文书,但它们中可有任何一本——那场20世纪的浩劫?”
马库斯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海因里希说的是什么。
“一次世界大战,一场夺去一千多万普通人性命的闹剧,一场几十个国家首脑也跟着参与的闹剧。”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安杰罗提!”
“……本,我的友人,他演奏过最精彩的《a小调前奏曲》——但他回来的时候,左臂与左腿都被留在了战场上。”
他仍记得那天。慷慨的勿忘我先生踏过甲板,将他急切的询问用一沓厚厚的信件堵在了喉咙里。
“伊曼纽尔,他那双手只应为写诗而生,可他没日没夜地挖壕沟,最终死在一场疫病里。”
伊曼纽尔又是从何时起不再画画了呢?就连友人的笔迹也在记忆里变得模糊。
唯有愤怒如此鲜明。
“我们的双手本该握着画笔,按动琴键,书写故事……却因为你们的狭隘和虚伪,被煽动、被怂恿,一批一批地暴露于炮火之下。”
“我们因自己的天赋曾受尽排挤,却又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些充满天赋的友人为了人类的博弈与‘小脾气’殒命。”
“女士,你们熟知这些——又怎么能将我们唤作恐怖分子呢?”
“......”
“……咳!”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夫曼突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她捂住胸口,近乎跌倒地半蹲下去。
她的脸色煞白,马库斯第一次见到那张淡然的脸上如此痛苦。
“霍夫曼女士……?霍夫曼女士!”
而海因里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他指向霍夫曼。
“真正的恐怖分子是你们——人类!”
“是你们发起了那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