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梅,要把我逼到什么程度你才罢休!什么程度!啊?”最后半句话,林严昱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见他醉醺醺的模样,林傲梅杏眼微扬:酒壮怂人胆,这便是了。
“大哥,你喝多了。”林傲梅淡淡道,依旧站在几人身后,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以林严昱现在酒虫上脑的模样,林傲梅毫不怀疑,她若上前了,必被他给掀翻了。
章止扬到底念着几分林箭澜,便欲上前拉着他,劝道:“林兄,酒小酌怡情,但多喝无益,我送你回林府去吧!”
也不知林严昱认没认得出章止扬,伸手将他甩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林傲梅:“芙蓉被你害得失了性命,我娘也被你逼得堕了胎,还被爹和祖母禁足削权。你还趁机让三姨娘上位,抬她为爹的平妻,执掌中馈,打我娘的脸。你狠,你真的狠!”
此言听得众人神色诧异,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这林大公子,也没必要扯这种谎。但若是真的,这云木郡主,手段也着实厉害狠辣。
虽如此想,但众人心中却是佩服多过忌惮。在场的除了章止扬,其他的几人无不是高门出身。
自古高门之中诡谲算计都数不胜数,即便是嫡出的儿女,也要防着那庶出的有异心异动。而能凭借一己之力在高门宅院中将主母拉下台,抬姨娘为平妻的,这得有多大的能耐阿!
“素来都说酒后吐真言,今日方知,这吐的真言,也是可以断章取义的。”林傲梅的目光温和坦诚,直视着林严昱:“你所说的,本郡主一句都不反驳。但抬三姨娘为平妻,还轮不到我一个当女儿当孙女的来左右和做主。我只问你,你可是对祖母和爹爹的决定有所意见,心生不平?”
林严昱噎了噎,刚要开口,林傲梅又道:“若无意见,你此番又是因何故为导火线在此耍酒疯?若有意见,当日为何不向爹爹祖母言明,非要在此时此地对我咄咄逼人?你所说之事俱是实事,但前因后果为何不敢明说半句?是仗着家丑不可外扬,我便不能辩驳了吗?”
林傲梅风姿卓然,气势凌人,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把林严昱逼得无言以对,顿时高下立见。
“看你醉意微醺,却也听得懂话的。我给你个机会,三个数之内,立马滚回府去,你今日之举我可既往不咎。你们母女三人所做的丑事我也替你们一并兜着,绝不对外多言半分。”林傲梅面色微沉,说的话乍一听宽容大度,实则让林严昱进退两难,脸色都发了白。
“三……”林傲梅真的数着数,沉宁的眸子像看戏一般望着林严昱,看他要如何动作。
林严昱已然心慌,刚刚的硬气不复存在。他向来都自知理亏讨不着好,所以从未敢正面找林傲梅的麻烦。适才不过借着醉意才闹了一把,如今却是被林傲梅揪着,骑虎难下。
“二……”林傲梅看似在给林严昱机会,又何尝不是逼得他无路可退呢?若林严昱真的走了,那可真是贻笑大方。可若不走,怕是等下也会颜面扫地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林严昱的窘迫,却没有一人出声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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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林严昱去得罪云木郡主,值得吗?
“一……”林傲梅缓缓落音。
林严昱这才憋着气大吼道:“林傲梅,你别得理不饶人!”
林傲梅笑了,那笑灿若银河,耀若星辰,却渗着森森寒意和苍凉:“无理我都争三分,得理又为何要饶人?林严昱,我素来尊你为长,你便是这样待我的?林芙蓉派杜府的护卫暗杀我,你为何不说?二娘设计安排刘永年意图毁我清名,你为何不提?林芙蓉当街行刺我,你避而不谈。二娘趁我上山祭母买凶欲要了我命,你绝口不提。二娘执掌中馈,在饭食中下了相克之物,你也可以假装不知。林芙蓉在牢中畏罪自戕,二娘迁怒于我,甚至在府中便拦我去路拔簪相向,你都可以事不关己。”
众人讶得失了魂一般,周遭静谧得针毡落地可闻,只余林傲梅用淡漠沉宁的声音,说着震撼人心的话语。
林傲梅张开手掌,只见莹白的纤纤玉手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触目惊心:“我的丫鬟为护于我,已经差点失了性命。此伤疤受之何人,天地可鉴,你也心知肚明。本郡主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立世亦无愧于心。林严昱,你敢说我适才所言,有半句胡诌冤枉了你们吗?祖母爹爹的所有处置,皆是严明公正之举,何来半点徇私偏袒?你但凡指摘得出半分不妥,我即刻代他们向你下跪认错!”
林严昱呆怔当场,酒意全消。喉咙像是失了声,再吐不出半个字。适才的趾高气昂,衬得他更像个无理取闹的笑话。
林傲梅冷意微收:林严昱,这种蠢货,也妄想要在她面前占便宜?正愁不能咬上他一把,他这是上赶着找怼送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