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间,她果真做到了。
女子着了一袭水蓝色的襦裙,外罩碧色的纱衫,腰若约素,垂下丝绦袅袅,如烟如雾,似乎蕴着仙气而来。
刘段慬不敢直视,只规矩的见了礼。
“段慬哥哥不必多礼,坐。”林傲梅在主位坐下,丫鬟忙端着茶盏上前。
“前些日子听闻二小姐出府不在京都,故而到今日才来拜访。二小姐见谅!”刘段慬还是有几分心气儿的,确实没想在秋闱放榜前就到相府登门。他尚有银两傍身,不至于得来相府投靠。此番秋闱中了二甲再登门,尚能让人觉得有几分诚意,也不至于被当成穷酸落魄的亲戚,被相府中人低看了去。
但别人不知,林傲梅却是对刘段慬的家境一清二楚。彼此都知道,若非有当日林傲梅回京之时的那笔银两接济,刘段慬压根没有能力可以负担得起这一路的衣食住行,扛到京都赴这场秋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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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京都高官,名门之后,只得了二甲或许差强人意。但对刘段慬这种出身平凡的,他日授官,便足以光耀门楣了。
“吏部对诸位榜上学子还尚未安排授官,这段时间段慬哥哥难免还需在京中逗留。可有安身之所?”林傲梅估摸着当日那笔银子,除却寻常开销,也应该差不多了。故有此一问。
当日刘段慬特地托人带信来京,告知有陌生之人到邯珥村作妖行事,目标可能是她。果然之后便出现了刘永年一事。虽那信只让她提前警惕了几分,没什么太大的实际性帮助,但林傲梅也承了刘段慬这情。且刘段慬好歹也是个二甲,尚未知今后成就如何。所以,在能力范围之内,林傲梅也愿意去助他几分。
“自打进了京,都住在京都的万家客栈。如今也是,只待吏部那边正式授官,方可再行安排。”刘段慬吐字清晰的道。
“历来榜上学子的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吏部要一一安排,也须经许多部门层层筛选斟酌。且还需一甲的授完官,才轮得到二甲。所经时日怕是不短。”林傲梅抿了口茶,思索道:“一直住客栈也非长久之计,若段慬哥哥不嫌弃,我便让人寻一间宅子,让段慬哥哥当落脚之地。”
刘段慬不曾想林傲梅会为他设想得如此周到,只是:“怎敢谈嫌弃,只恐无功不受禄……”
“哪里的话。”林傲梅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道,便让人去唤了张管事来。
知晓林傲梅的意思,张管事斟酌稍许道:“二小姐,相府在京都之中,大多都是店面,供住人的宅子倒是不曾有。且京都寸土寸金,短时间要在京都中寻一间闲置的宅子,怕是不易。”
刘段慬本以为林傲梅所说的让人寻一间宅子,是过后禀明府中的当家掌事人再作打算,不成想竟是直接唤管事的吩咐。
“京都城中较难,那京都城外附近呢?”刘段慬并非一定需得住在城中,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便好了。
“这、奴才对城外的行情不太了解,请小姐给奴才两天时间去置办此事。”张管事看得清楚,现在二小姐吩咐的事,便是第一要紧事。莫说只是城外,便是城中,他殚精竭虑也得把事办好。
“那便有劳张管事了,需要多少银两,你打听清楚后将明细列好,到三姨娘那里取。”林傲梅对银钱素来说得直白。
张管事尽职尽责的离去。
“二小姐大恩,刘段慬没齿难忘。”
看来,这二小姐如今在相府,当真是举足轻重。突然想到了什么,刘段慬稍加斟酌后道:“在京都曾听坊间传言,二小姐如今,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再唤二小姐,会否冒犯了……”
传言和谣言一字之差,在未经虚实之前,难以确认。林傲梅的郡主之名,虽尚未昭告天下,但还是有好些消息灵通之人已经宣扬开来。
林傲梅抬眸,凝凝望了一眼刘段慬道:“既是坊间传言,是真是假又何必费神去猜。段慬哥哥如今该谋该思的,并非这种事。”
刘段慬猛的一愣,便听林傲梅又道:“爹爹进宫许久,不知几时回来。段慬哥哥可愿等候,拜访一下爹爹。”
她林傲梅即便是郡主,也不过是个女子。他刘段慬该钻研的,不该是她,而该是立身朝堂之上的林箭澜。
“理应如此。是段慬目光短浅,思虑不周了……”刘段慬起身拱手道。
林傲梅始终淡而无波,朝着苗嬷嬷和白嬷嬷道:“段慬哥哥初到相府,二位嬷嬷带他在府中游览一番吧,待爹爹回来再行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