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芷公主旁若无人的拉着林傲梅走近畔柳亭,待林傲梅反应过来时,手上俨然已经被塞了一支拓木制成的箭矢。矢上刻着古朴的花纹,首端锐尾端钝,没有什么大的杀伤力,正是投壶所用。
“二妹妹惊才艳艳众所周知,只是这投壶的技术,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还没有见识过呢!虽然场中还有不少千金没有投过,但是,想来诸位,都不会介意让我二妹妹先投吧?”林芙蓉莲步款款移到林傲梅身边,笑容可掬的柔声道。
柒芷公主这位天之娇女都把箭矢递到林傲梅手上了,意思不言而喻,谁还敢介意?
柒芷公主却是毫不在乎众人的“不介意”究竟是真是假,只兴致勃勃的朝林傲梅道:“我也没有见识过呢!傲梅,快露一手给我瞧瞧!”
话意虽和林芙蓉的一般无二,但明眸湛然中透着的,是浓浓的期待意味,和林芙蓉的等着看好戏全然不同。
适才距离远,加之众千金的莺声燕语交相掩盖,倒是没有听到什么琴筝之音。此时走近了,林傲梅才发现,在畔柳亭周围,竟有婢女在抚琴相奏,轻柔绕耳,雅歌投壶,惬意非常。
望着手中的矢,林傲梅知道柒芷公主的举止纯属兴起,并无恶意,只是……
投壶和射箭,二者事实上是属同宗同门,只是,投壶倾向于内心修养,提倡相处相争,讲究从容安详,且较之射箭无需太大腕力,更适于女子。所以,久而久之,投壶最注重的,便是女子投壶时举手投足间的娇俏明媚。
清眸泠泠沉寂了会,如果手上拿的不是箭矢,而是铁菩提,那林傲梅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箭矢较长,远不如铁菩提来得好控制。且对于投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林傲梅都着实不怎么拿手。
虽说,以当前的距离,她要将箭矢投进玉壶还是勉强可以做得到的,但终究难以做到多么出彩。反之,林傲梅知道,投壶技巧中,无论是屏风盲投,背后反投,林芙蓉都不在话下。
献给孟氏的屏风,已经让她出了不少风头,所以,此时出不出彩,对于林傲梅来说,已是无关紧要。只是,她可以不出彩,却也不想让林芙蓉压过一头。
林傲梅敢肯定,只要她平凡无奇的投出了这一箭,林芙蓉定会以此紧追,即便有柒芷公主珠玉在前,以林芙蓉的本事,照样能赚足风彩。
万众期待间,林傲梅星目流转,把玩着箭矢道:“柒芷公主既已玩得无趣,何不玩些别致一点的?以这玉壶的距离,想必在场千金,大多都能投得进去,现在只不过换了我来投而已,也没什么新意,何趣之有?”
连林傲梅这种对投壶极不在行的人,都觉得以那玉壶的距离,还是勉强投得进去的。而在场千金,多多少少定都接触过投壶,要投中的话,便更是轻而易举。
之前柒芷公主投中玉壶,众人此起彼伏的称赞,想来其中讨好的成分还是更多一些的。所以柒芷公主才显得那般兴趣缺缺,不放在心上。
林芙蓉闻言心中讪笑:不知死活!林傲梅是想给自己增加距离吗?真以为那样就能夺人眼球?
柒芷公主则是满目光彩赞同的道:“你说得没错!我也嫌这样百投百中的投壶,太过没趣了!你有什么主意吗?要站远一些投?”
林傲梅娇俏一笑,摇摇头道:“适才见公主投壶的飒爽英姿,即便是骠骑左将军见了,也会欣慰称赞的。”
骠骑左将军是淑妃的亲兄长,柒芷公主的亲舅舅。柒芷公主的一手好鞭法,便是得骠骑左将军亲传。如此一来,柒芷公主的腕力自是远胜于一般弱不禁风的闺阁千金,这在适才投壶时便不难看出。
见柒芷公主展颜一笑,林傲梅继而道:“正如柒芷公主方才所说,平日无聊时总是投壶,若还投不精准,岂非朽木不可雕?所以,在现在这种场面下,投壶再以精准来衡量已然无趣。”
林傲梅如此一说,不仅柒芷公主点头肯定,就连其他人也连连赞同。只是,投壶不以精准来衡量,该以何衡量?
林芙蓉和杜妙颜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猜不出林傲梅意欲何为。
“那该怎么玩?”不等其他人疑惑发问,柒芷公主便迫不及待的道。
林傲梅沉吟稍许道:“这样吧,将玉壶的距离再缩短一半,同样以箭矢投之。但是,要以箭矢投玉壶倒者为胜!”
林傲梅的声音如山间潺潺流水一般,伴随着周围弦音缭绕,轻柔动听,更是令听者沉醉。但这话中之意,却惹来众人哗然。
以箭矢投玉壶倒者为胜!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玉壶本就不轻了,况且,玉壶中可还盛有五升之高的红豆,要用箭矢将玉壶投倒,那得需要何种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