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华院内,接到孟氏传唤消息的杜柳清,狭长丹凤眼望向身边的林芙蓉,接着扫向垂首而立的海棠,疑惑的发问道:“老夫人为何突然让我过去?”
若是往常倒也罢了,杜柳清就算疑惑,大抵也不会发问,直接过去看情况就是。但是现在,她额间的伤还没有好,就连绷带也还没有拆,非要紧事,她当真不想以这个样子出去示人。
况且,杜柳清总有感觉,孟氏在此时传唤她过去,绝无好事。
听到杜柳清的问话,海棠连头都没有抬,只轻声道:“老太太的心思,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夫人过去便知。”
在府里为奴为婢这么久,海棠深谙其中之道,报喜不报忧。
若是好事,她早就说了,主子一高兴,赏赐自是少不了。但若是坏事,能避则避,否则,如若是个脾气好的主子,还无可厚非,一旦碰上个脾气不好的主子,那便无异于自个往枪口上赶。而对于杜柳清的性子,海棠着实不敢抱什么希望,所以只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杜柳清闻言,心中越发肯定事无好事,林芙蓉知晓杜柳清的顾虑,起身道:“娘亲的伤还未有痊愈,不宜出去。还是我代娘亲去常青院拜见祖母吧!”
杜柳清正想点头同意,便听海棠阻拦道:“老太太指定要见夫人,大小姐去,怕是不妥。要不然,就大小姐陪夫人一同前去,这样,也好照应着夫人。”
就是想阻止娘亲出秾华院见人,可是既然娘亲非过去不可,那她又何必再去凑热闹?林芙蓉心里暗暗腹诽道。嘴上却也不好推辞了。否则传出去,无论是对祖母不敬,抑或是对娘亲不孝,那都是不好听的。
无奈,杜柳清只得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那奴婢先行告退。”海棠福身恭退。
重新更了衣,梳了妆,带上贴身丫鬟,杜柳清和林芙蓉便施施然往常青院而去。
外院的丫鬟婆子已经被袁嬷嬷疏散,所以踏进院门,杜柳清并没有如林傲梅先前一般感觉到屋内压抑的气氛。
只是刚一入了里屋,孟氏那明显不愉的脸色,顿时便让杜柳清警铃大作。所幸见林箭澜也在,这才心中稍定,和林芙蓉一同上前福身道:“给老夫人请安。”
还未等林傲梅起身给杜柳清见礼,孟氏便厉声喝道:“跪下!”
二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柳清求助似的望向林箭澜,却见林箭澜也一头雾水的模样,这才拉着林芙蓉跪下,长睫带泪道:“老夫人恕罪。不知儿媳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要打要骂随您处置,只切莫气坏了身子。”
这样一说,反倒变成是孟氏为老不尊的毫不讲理,无事生非,而她委屈万分,却仁孝依存了。
事实上,这也是孟氏第一次对杜柳清发这么大的火气,话都不让说,就直接让她下跪。而且,还被林傲梅目睹了整过程,更让杜柳清觉得颜面扫地。
而最让杜柳清郁闷不贫的是,林傲梅就依偎在孟氏身边,此时她朝着孟氏下跪,就像是在朝林傲梅下跪一般。
林傲梅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故意用仰视的眸光看着杜柳清。趁着众人都不注意,那抹余光变得更加的幸灾乐祸。
相较来说,林芙蓉比起杜柳清,要更加的郁郁不贫。
林芙蓉自己都极想不通,她为何要跟过来受此奇耻大辱?螓首低垂,不敢抬眸,生怕自己那淬了毒的秋瞳会让别人看出异样。
孟氏却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听杜柳清如此说,当即怒声道:“你还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那怕是有一天,我被你给气死了,你也会推卸说不知,与你无关!”
“老夫人息怒。儿媳、儿媳不敢……”杜柳清骇然惊诧道。
见她伤势未好,还一个劲的磕头,林箭澜心有不忍,起身恭敬的道:“老夫人且莫如此说,这让柳清情何以堪?”
孟氏冷哼一声,明显怒火中烧,林傲梅轻扯了扯孟氏的衣袖,低声劝道:“祖母,还是先把事情原委道出。否则让父亲误会您存心刁难二娘,心生芥蒂,那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