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英明。”见黎郁之一副崇拜的样子望着林箭澜,林傲梅掩嘴笑道。
“鬼丫头,你都点到这里了,我再猜不透,就不是英不英明的问题了,而是愚不愚钝的问题了!”林箭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嗔睨着林傲梅道。
“不过,皇上的本意既然是要救下余楠,为何刑部侍郎和刑部尚书的审决结果,皇上也不满意呢?”林箭澜毕竟是丞相,破了那个哑谜,前因后果自然也大概想清楚了。
此时这样问林傲梅,无非是想看看这个女儿还会说出什么让他惊讶的话来罢了。对这个女儿,他了解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现在何尝不是个机会呢?
林傲梅不知林箭澜的目的,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本以为林箭澜会坦然应下她的赞誉,没想到,他居然反将功劳推还给她,直言是因为她的暗示才能想通的。
林箭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为什么看不透他呢?
不过,她知道,林箭澜对她很满意,而她也会让他越来越满意!
林傲梅收回了心绪,思索了片刻,方道:“爹,女儿认为,皇上是要救余大人。但是,要救得名正言顺。皇上是一国之君,万民表率,他要赦免人,必须有一个得以服众的借口。否则,不说其他人会有异议,端允王,就第一个不会允许。”
顿了顿,林箭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林傲梅复道:“端允王是藩王,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叔叔,权霸一方。皇上要在他手里救下余大人,除非有无可辩驳,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皇上也不能擅作主张。刑部的审决,虽是皇上的本意,却没有理由和依据可以让皇上同意。换句话说,皇上就是想同意,也没有办法。皇上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暗中推动朝臣保下余大人,却无法再进一步动作。所以,才会换了一个又一个主审官。”
小主,
想必,皇上现在也是着急的吧!才会下了死命令,希望朝臣可以急中生智。也许并不想杀伯仁,伯仁却得因为他而死,因为,君无戏言。如果林箭澜审得不好,恐怕也没有人救得了他。
听完林傲梅有条不紊的禅诉,林箭澜满满的赞许,只化作一句低低的叹息。
即使知道了皇上的本意,可是最难做的还是他啊!他要以什么理由依据,让皇上得以名正言顺的释放余楠呢?
端允王定会紧紧的咬死余楠,他根本无从下手。况且,余楠找端允王借银粮这回事,并非子虚乌有。
借据即使成了白纸一张,但是端允王一口咬定,还有,救助连塘关那么多受灾百姓的大量银粮是从哪来的,余楠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箭澜一想到此,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要他颠倒黑白,还得名正言顺。这事,实在太难办了!
也许,这也并非是颠倒黑白。端允王身为藩王,封地离连塘关近在咫尺,眼见千万百姓受难,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余楠向他借银粮,还乘机趁火打劫。
虽没有目睹事件经过,但是八十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不到迫不得已,谁敢轻易允诺双倍奉还?不说余楠还只是个小小的都司,为了百姓,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难能可贵,是个一等一的好官。谁敢说他手段拙略?恐怕连塘关的百姓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端允王将余楠告上京城,连塘关的百姓连名上书为余楠请命,可见余楠这个都司,在连塘关深得民心。
许是因为此,皇上才会于公于私,都非救他不可吧!
清官难觅,好官更难寻,前者让百姓免于穷困苦难,让人敬仰;后者救百姓免于水火之间,更让人钦佩。如果可以的话,林箭澜也想救下余楠这个栋梁之才,只是……
察觉到林箭澜的无奈,书房中一时又陷入了沉静。
错金麒麟香炉冒出缕缕轻烟,弥散在空气中,淡淡的清香充斥着三人的鼻息,林傲梅柳眉微蹙,暗暗思索。这起案件,既然本身没有突破口,那就只能从端允王身上下手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