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此人对于裴纯来说,是被拿捏在手中的。

今夜不阴天,星子高高挂在天空上,叫人看着心情都舒爽几分。

进入长公主府。

裴纯美美喝完琴嬷嬷递来的火辣姜汤。

到了景园,第一件事,便是脱下满身暗器的夜行衣,钻进烧的热烘烘的小炕上。

冬日外头实在是冷,她身子虽然好,但也不是铁人,在寒风呼啸的房顶上趴了许久,神人也顶不住。

躺进暖和的被窝中,裴纯松了一口气。

想到今日裴琳被扔下池塘,还有裴钟被射伤的双眼,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畅快。

但是她总觉得还不够。

上辈子,裴琳带人伤到了娘亲,让娘亲的身子就此衰败,活生生受了许久的苦日子。

甚至最后,她还未动手,娘亲便触柱而亡。

只留下一句:“纯儿,好好活着,娘是自杀的,与你没有关系……”

触柱……

那时候,娘亲的眼神中都是解脱、担忧、还有什么来的?

裴纯悚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娘亲濒死时的眼神。

还有裴钟,若是没有他在长公主府外长跪,用百姓的舆论相逼,以求将爹爹赶出裴氏宗祠。

说她裴纯做出的事情枉为女子,信国公不需要这样的女儿。

跪在长公主府门口,嘴一张便嚷嚷着让她陈塘。

娘亲怎么会经历那一遭!

那时候,爹爹与哥哥们刚得胜回朝,连她面都没见到,便匆匆进了宫去。

结果呢,去求皇帝,回来的便是已经卸去甲胄,下半身血肉模糊的爹爹。

可爹爹还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乖小六儿,莫要多想。

是爹的错,是爹连累了你,也是爹识人不清,养了一头白眼狼……

更是爹树大招风,只要有一点能被攻讦的点,便会被他们揪着放大。”

皇帝的斥责、百姓的鄙夷。

仅仅是落下池塘怎么能够?仅仅是一只眼睛怎么能够?

这只是开始!

落下池塘的裴琳被身边侍卫救了,是她故意所为。

她想看看上辈子,被人当街指点为荡妇的情况,如果发生在裴琳身上,她会如何!

裴琳的爹又会如何!

翌日。

裴清与裴纯早早的便踏上了马车,准备去往古渊的住处。

昨夜一场雪,将刚清扫出来的路面再次被掩埋。

马车车轮嘎吱嘎吱的碾在雪上,车夫小心翼翼的操控马车的方向。

质子府的占地面积非常小,连京城中富庶人家的院子一半都没有。

甚至颇像平民百姓居住的那种小院,也没有匾额,连里面住的是谁百姓们都不知道。

当然,这是赵国皇帝特意而为之。

马车缓缓停下,裴纯率先跳下马车,一眼便瞧见了浑身苍白落雪,跪在府门外的古渊。

衣摆处已经结冰,脸颊也被冻得通红,此刻正低眉顺眼的缩着脑袋,肿成萝卜的手拄在冰凉的雪地上。

连马车停到了身前都没抬起头,好像已经被冻僵。

看着惨兮兮的。

她扭了扭手腕的如意珠暗器,面色不好,脚步非常迅速,直奔古渊而去。